这里是极狱司的“豪华套间”，不似牢房那么潮湿污秽，这个房间干干净净，干净得什么都没有，就有一把椅子放在偌大幽暗的房间里。
椅子上坐着一个小人儿，抱着双腿蜷成一团，一动不动地和冰冷安静的空气融为一体。
门锁开合的声音响起。
真不想起来啊。
叶酒儿抱紧自己，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脸颊，挤出一个或许比哭还难看许多的笑容。
抬起头，正望见妖子站在门外，他的身后是一身黑衣的侍卫。
那些侍卫和矮狼，和顾相之手下，和所有皇子身边的侍卫都不一样，他们像是从冰冷的墓穴走出来的，带着一身肃杀之意。通俗地说就是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这么多，这么厉害的人都站在他的身后，对他毕恭毕敬……
叶酒儿低下眼睫，望着地上的影子。
门被轻轻关上，叶酒儿又抬起头看向妖子：“褚王殿下。”他没有让侍卫跟进来，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这让她感觉舒服多了。闻到了他身上的药草味，叶酒儿轻轻吸了吸鼻子。
这个味道，有点苦。
莲降低头看着小和尚，屋子里光线不是很好，他不太确定他看到的是不是对的。
“殿下！”叶酒儿被突然蹲在她面前的妖子吓了一跳，下一瞬，受到的惊吓再次翻倍。“脏啊……”
她一直光着脚在极狱司里走来走去的，脚下不知踩了多少脏东西，他怎么能……怎么能用手握住她的脚呢？
“用过膳了么？”
这个问题成功地让叶酒儿停下了挣扎，手攥着椅面的边缘，指甲都扣进了木头缝里面。
“嗯。”叶酒儿微微点头，“吃过了。”低头，继续努力把脚拿回来。
“吃的什么？”
再次僵住。
“就是普通的饭菜。”叶酒儿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吐在妖子面前，幸好她够机智，利用妖子看不清她的样子，傻笑了两声，迷惑妖子，“嘿嘿，没想到这里的饭菜还挺好吃的。”
妖子不说话了，蹲在那，攥着她的脚丫，直勾勾地盯着她。
叶酒儿接着傻笑：“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被欺负了，还强颜欢笑地替人家打掩护。”莲降站起身，手上却没放开小和尚冰凉的脚丫，她的脚实在太小，两只可以合在一起用他的一只手拿着。“你以为这样做，欺负你的人就会感激你么？”
叶酒儿本来想把脚要回来的，听着听着，她被激怒了。
把腿一并，蜷着腿与妖子对视。
感激？
她要感激干什么？能吃么？
“您问我有没有吃饭，吃的是什么，我难道不该按照您的问题回答么？当然了……”叶酒儿眼睛看向别的地方，声音越来越小，“您要是问我有没有被您的手下欺负，我也会实话实说。可是您没这么问啊。”
言外之意，不怪她，怪他。
莲降微微偏头：“你被欺负了，难道不应该一见面就委屈地向我告状么？”
叶酒儿瞪大眼睛。
这是哪来的道理？
她受委屈了，为什么要跟他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