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殿下就是那位要照顾贫僧宝驴余生的好心人!”叶酒儿眼睛瞪得滚圆,“都怪贫僧记性不好,将殿下记成了……”嘴巴一抿,没往下继续说。
“记成了什么?”莲宵还是手托着脑袋手肘拄着小和尚的肩,另一只手用扇子抬起他的下巴,“本王恕你无罪,如实说就行。”
他真好奇,这个小和尚会把他的封号错记成什么。
叶酒儿矮下去一截,声音也小小地:“贫僧……贫僧不小心……不小心记成了……”横下心似的一闭眼,“慎王殿下。”
莲宵正侧头看叶酒儿说什么呢,眼睛没看路,叶酒儿这么一闭眼,她也就没看路,自然没看到前边的那棵树,带着胥王殿下义无反顾地撞了上去。
好在,她没事。
叶酒儿听见砰地一声,赶紧睁开眼,咦?
焦急地四处召唤:“胥王殿下!胥王……”
在看到保持着手托脑袋的造型贴在树干上的莲宵以后,叶酒儿紧张的小脸放松下来:“太好了,您还在。贫僧自从陪着褚王殿下从高台下来,身边就总发生一些邪性的事儿,今天早上一个跟贫僧说话的小宫女突然就不见了,现在还没找着呢……太好了,您没像她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莲宵咬牙切齿地把自己从树干上起下来,冲一脸庆幸的叶酒儿笑笑:“是因为快到七弟的地盘的缘故么?高僧好像比刚才活泼了许多。”
“殿下谬赞。”叶酒儿谦逊地低下头。
莲宵看着那颗泛着月光显得格外柔和的光头,用扇子在上面敲了一下:“不比谦虚,本王也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比刚才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更好玩了。”
伸手,这回没有用手肘搭着他,而是用手臂把叶酒儿圈在怀里。
叶酒儿一僵,下意识想要挣扎,却感觉肩上像压了一个铁秤砣。
不是像,就是!
那位慎王把他死沉死沉的脑袋放在了她的肩上。
似是呢喃:“要是高僧愿意跟本王回府就好了,本王一定会像对高僧的宝驴一样,款待高僧。”
叶酒儿马上就想象出她和宝驴并排站在驴棚里吃草的画面,客气地笑笑:“殿下的盛情令贫僧受宠若惊,只是贫僧身负皇令,还得陪褚王殿下平民愤,平君威,圣意难违,贫僧……”她用余光瞄着路,看赫荇殿就在眼前了,脚步不觉加快。
突然,她的脚步停住。
莲宵似是没发觉异样,随着她停下,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圣意难违,高僧怎样?”
叶酒儿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门中,昏暗的院子里的男人,他身着一身黑衣,衣袂蹁跹地站在梅花树下,俊美容颜冷若冰霜。银发随风轻动,血红的眸正对着她和胥王,没有任何情绪,就像,不对,就是没看见他们。
可她却觉得整个人都被他看透看穿了。
视线不自在地下移,落在他微微抬起的尾巴上才觉得好一点。
“高僧怎么不继续说了?”莲宵就当门里散着一身无法让人忽视的杀气的人不存在,趴在小和尚肩上,用扇梢描着他的侧脸,“说啊。”
叶酒儿眼睫被扫了一下,痒得皱了一下眉,侧脸低声道:“贫僧到赫荇殿了,谢谢胥王殿下相送。”
“就口头谢一下?本王可是带病护送你回来。”莲宵盯着小和尚在幽蓝的夜空下格外嫣红的唇,“只有这么简单的谢礼,本王岂不是太亏了?”
院子里的人明明目不可见,却在外面两人举止超越一般亲密的刹那,默默攥起拳,低声命令:“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