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酒儿和老姜头一起等着看管人清醒过来,看管人亲手做了一桌子菜,又把总管大人叫来,四个人喝了点小酒,好不快活。
告辞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下来了,叶酒儿先让坚持要送她出重省殿的三人把她送出来,又把他们原封不动地送回去,看他们安全祥和地叠在姜老头的床上,松了一口气,整了整僧袍。
目光一凝,慢慢顺着僧袍滑下。
入目都是单调而萧瑟的灰蓝。
好丑的衣裳。
她想起今早矮狼穿的那一身,虽然不是大家闺秀的罗裙小袄,却也是上好的料子巧心设计出来的劲装,另有一番风情。
叶酒儿脑海里浮出矮狼被一身劲装勾勒出来的曲线,低头拎起比她腰身至少宽两倍的衣衫抖了两下,然后把多余的布料缠在身子上。
少女美好却仍不够波澜壮阔的曲线被勾勒出来。
“啊!”仰天长叹一声,看着挂在屋檐上的圆月,叶酒儿觉得自己是一匹狼。
一匹还没长大的母狼。
稚嫩的母狼要回窝了,要回狐狸窝了。
不想回啊。
母狼叶酒儿耷拉着脑袋,像个僵尸一样,一点点拖着脚步往回走。
“站住。”
颓废中的叶酒儿是真的没听见有人叫她,还在拖拖踏踏地往前走。
她的神思是被从后面缠上她脖颈的手唤回来的。
“本王叫你站住。”一张俊美无暇的脸从叶酒儿肩上探出来,“你还想往哪跑?”
叶酒儿感觉脖子上面像是被人按了一大块冰块,凉气蹭蹭往她的骨头缝里钻。
打了一寒颤,把眼珠转向左侧,在撞见那人的视线以后又马上转回来。
牙齿打颤地回:“殿下恕罪,贫僧刚才走神了,没听见您在叫贫僧。”
“哦?”莲宵直起身,用扇子顶住下巴,似笑非笑,“那本王很好奇啊,什么事情能让六根清净的高僧这么介怀,以至于险些走进池塘都不知道。”
池塘?
叶酒儿往下面看,没有池塘啊。
她刚想到这,就感觉脖颈一紧,接着天旋地转。
一掐,一转,叶酒儿差不点就断气了,头晕眼花间,看见脚下的石板路换成了波光粼粼的池塘。
剩下那点气,被这么一吓又少了一半。
“殿下!”在身后站着的扈卿卿实在看不下去了,“您别……”
她的话一顿,因着莲宵看向她的目光充满玩味,也充满警告。
想说的话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莲宵看扈卿卿被自己吓呆了,满意地弯弯唇,又转头继续吓唬手上的小和尚:“请高僧满足一下本王的好奇心,可好?”
叶酒儿艰难地吐字::“贫……僧……就是……发呆……什么也……没想……”
脖颈上的力度又重了一分。
“高僧这是要逼本王做一个看人落水却袖手旁观的冷漠小人么?”莲宵看着小和尚涨红的脸,狭长的眼里接了一缕月光,清冷的光在幽深的眸子里缓缓流转,“如果是这样,高僧就算死了,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叶酒儿眼泪汪汪地看着掐着她脖子的男人。
这位殿下是不是做王爷做膨胀了?
如果她死了,做鬼的不应该是她,不放过的也应该是他么?
他还要追到阴曹地府找她算账不成?
“贫僧……”
叶酒儿闭上眼,草稿还没打好呢,男人饶有兴致的警告就追上来了:“高僧可是出家人,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如果高僧敢说瞎话糊弄本王可……”
莲宵眼珠微微转向右侧。
草丛里有人。
转回来,深深看着脸都憋紫了的小和尚,若有所思地挑眉。
皇宫内院,一个小和尚身边竟然藏着暗卫。
唇角微扬。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