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莲降刚坐下没一会,又跪了下去,“菩意虽然修为尚浅,但贵在知错就改。而且经过祭天这一遭,她和从前也大有不同了。能算出……”舌尖在上牙带了一下,“神丹何时出现,在何地出现,已是不易。在高台上,她也……”
夸我!
往死里夸我!
叶酒儿在心里怒吼。
“处处照拂儿臣。”
莲子姮微微皱起眉,他的降儿的牙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分不开呢?
“请父皇网开一面……”莲降微微低头,拱手行礼,“让儿臣处置菩意。”
嗯嗯嗯,网开一面,很好很好……叶酒儿点头,让你处置我,这个……
叶酒儿额头抵着地,脑袋瓜侧抬起来,瞪着一脸平静的妖子。
请父皇网开一面的下一句不应该是,饶了他一命么?
你你你你……
怎么能当着她的面恩将仇报啊?
为了表示尊重,你也应该背地里插刀啊!
莲降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还侧头给了一个“不用惊慌,我在”的微笑。
在你个驴屁股!
叶酒儿认命地转回头,顶着冰冷的地砖,在心里痛哭流涕。
皇上刚确定自己的好儿子是一个可以用内急来炼丹的宝贝,肯定是百依百顺,而且他也没有真的想要这个小和尚的命,所以很容易就松口了:“既然你都不计较,那父皇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交给你处置吧。”
皇上。
叶酒儿抬起泪眼。
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么?
贫僧会的可多了,算命这种都是小意思,还有剃头,拔牙,最近还习得了一个新本领——烤鸟,烤得可香了……皇上!
叶酒儿被人无情地拖了出去。
莲降仍跪在大殿上。
莲子姮望着莲降,望着望着,眼里竟然泛起了泪光:“降儿,你是不是怪父皇了?”
莲降听着臭和尚哼唧哼唧的声音远了,微微低下头,不卑不亢地答:“儿臣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怪过任何人。”
莲子姮眼里的泪光一闪,侧开头,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间他又难以自制地咳嗽起来,祁公公忙取了一颗药丸出来,递给莲子姮却被对方推开,祁公公刚要开口劝两句,那只推开他的手却抓着他,用力地拉着莲子姮虚弱而沉重的身子站了起来。
祁公公吓得赶紧矮身用力夹住摇摇晃晃的莲子姮:“万岁爷当心身子!”
“朕没事。”莲子姮抓着祁公公的手,绕过龙案,一步步缓缓走下台阶,“降儿,你曾是朕最心爱的儿子,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朕。”
莲子姮站在莲降面前,俯下身,颤巍巍的手似是要抚摸莲降的头顶。
“朕知道,你在怪朕什么。可是……可是严氏犯下滔天大错,朕赐她毒酒,已是天大的恩典。你还要朕怎样?”
莲子姮的一滴泪落在地砖上。
手指顺着莲降的发丝滑到莲降的脸上,抬起他的下巴,看着那张比故人更精致俊美的脸,他似是连大气都不敢喘,语气接近虔诚。
“他们……还要处死你,是朕……是朕拦着他们的。”
莲子姮话音落下,大殿里安安静静,就连大殿外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祁公公低着眉眼站在一边扶着莲子姮,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天还没全黑下来,月亮却大大咧咧地挂在了天上。
叶酒儿在四个太监的守护下,连坐,不,跪在地上歇会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苦哈哈地吹着冷风,看着白白的月亮。
她好饿啊。
虽然在路上偷吃了不少烤鸟干,但是……
还是好饿啊。
叶酒儿往隐隐透着灯火的龙盛殿里看了一眼。
妖子这体质是真的强,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没吃没喝的,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皇上也真是。
口口声声说心疼他这个儿子,喜爱这个儿子,却只字不提今天他们在菜市口差一点就被祁源天扎成刺猬了的事情,也对莲降脸上,脖颈上露出的伤痕视而不见。
天下有这样的爱么?
叶酒儿抿起嘴,刚要深入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就被一个巨大无比的喷嚏打断了。
这个喷嚏把围着她站着的小太监也吓坏了,一人跳了一下,然后都用责怪地眼神看着她。
叶酒儿眨巴眨巴眼睛,不都说伴君如伴虎么?你们家的老虎平时不打喷嚏啊?
他打喷嚏不比她吓人啊?
小胆吧!
就应该把你们放在妖子身边锻炼锻炼,就妖子那种虎落平阳还要欺负她这么可爱的小兔兔的讨厌虎,三天就能锻炼出一个铁蛋男儿……叶酒儿又眨巴了眨巴眼睛,对不起,是铁蛋,铁蛋,铁胆男儿,都怪作者的智能输入法,不纯洁!拖出去鞭打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