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薛涛是要送去做营*犒劳士兵的,身为士兵的几人也可以提前享受享受吧!想着,几个人便围上了薛涛。
薛涛一抬头便看到了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在花楼待了这么多年,她很清楚这些男人要做什么,于是她连忙站起来,拼命的往河里跑去,可是她一个女子又怎能跑过那些强壮的男人呢?才刚跑了几步便被其中一人紧紧抱住,上下其手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囚服本来就只有薄薄一层,撕破便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这些男人更加兴奋,薛涛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薛涛早已忘记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她放弃了抵抗,任由那几双脏手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摸来摸去。
忽然,禁锢她身体的手臂松开了,她的双脚终于接触到了地面。薛涛紧张的抬头看着那几个士兵,只见他们的眼神呆滞,像是被人控制了。
一件衣服盖在了薛涛裸露的身体上,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薛娘,安好否?”
这声音让薛涛忍不住放声哭泣,她实在压制不住内心的委屈,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坚强的撑起这个家,努力保护她的母亲不受伤害。她终于想起,上一次哭是在父亲的病榻前,她发誓再不落泪,可是今日,她真的再也忍不住了,多年的忍耐在这一句问候中崩塌瓦解。
高渐离听到了薛涛的哭泣声,向来讨厌软弱的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被对方紧紧的抓住手臂,仿佛他是一颗救命稻草。
薛涛渐渐停止了哭泣,她知道此时的她肯定狼狈不已,幸而高渐离的眼睛看不到,她也不在乎自己的狼狈,和高渐离对坐在河滩上聊起天来。
“这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活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很痛苦?”薛涛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高渐离十分平静的回答:“我死过一次,因为不能投胎便留在阴间做鬼差,虽然我不是活着的,可我听过很多人的痛苦,他们在死去以后灵魂跟着我前往阴间的时候,会把生前的事情讲给我听。”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从连城那里听到关于薛娘的事情,料到韦皋一定会找你的麻烦,于是在收到你的信件,便连忙赶来。”
薛涛苦笑,有过几面之缘的高渐离和沐连城并没有在乎她低贱的身份,视她为知音知己,更何况她的母亲还活在世间,为了这些人,她更应该好好活着。
“敢问郎君,可有纸张?”薛涛问道。
高渐离摇了摇头,他来的匆忙,身上只有生死簿。
薛涛也不见失望,她扯下身上的一块碎布,咬破手指在布上写着娟秀的字。直到整张布都写满,薛涛才将布折叠好放在高渐离的手里。
“郎君,劳驾将这血书送到韦大人手中。”薛涛轻轻的说。
高渐离有些惊讶:“薛娘…难道要再回到那小人的身边吗?”
薛涛已然平复了心境,她说:“郎君是鬼差,自然插手不得人间的事,沐老板虽不是凡人,可毕竟生活在世间,为我惹上麻烦终是薛娘不愿见到的事情。现如今,薛娘自救亦可。”
高渐离叹了口气,这是一个怎样坚韧的女子?他招招手,便有一个士兵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伸手接过了他递出的血书。
“你立刻返回去见你们韦大人,就说薛涛泣血而书,只希望他能看上一眼。”薛涛说道,那个士兵立刻将血书放在怀里,向他们来时的路走去。
第二天,那些士兵照常押着薛涛上路,有了高渐离的控制,薛涛一路并没有再收到虐待,快到军营的时候,韦皋派来的马车追了上来。
薛涛知道自己赌赢了,她用才华换来了韦皋的垂爱。她不用再去军营受那些士兵的践踏,可是,她即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无尽深渊呢?
韦皋最终没能将衣衫褴褛的薛涛接进府邸,只得将她放在花楼中,规定她平时只能与客人饮酒,绝不能与人过夜,并且禁止她私自与男人相会。
薛涛都一一接受了,只有苟且偷生才能让她在这身不由己的世间活下去。韦皋只是一月来一次或是将薛涛接进府里,陪他出席宴会,薛涛还是能接受的。只是,她再不能如从前那样,可以与人举杯畅谈,游湖赏月。
醉生梦死和花楼的鸨母达成了协议,每月送几坛美酒过来,只有一个要求——善待薛涛。
鸨母乐的合不上嘴,薛涛听了更是忍不住哭泣,沐连城还是伸手帮了她,只是她不能当面致谢,以免为对方惹上麻烦。
自河边一别薛涛便再也没能见到高渐离,她时常会弹起易水歌,和歌而唱,泪水涟涟,却不知每一次,高渐离都躺在她的房顶,一口又一口的喝着酒水。
不知过了多少年,薛涛有一日听到韦皋病倒的消息,她的心中不知是喜是忧。韦府的马车来接她,她却在车里看到了高渐离。
“郎君终于肯见薛娘了!”薛涛对高渐离说道。
车外的人听到车里的声音,连忙回答:“大人并非刻意不见娘子,只是今日身上不好。”
薛涛愣住了,见高渐离小声的说:“只有薛娘能看到我,今日,我有公务在身,便和薛娘同去韦府。”
听了这话,薛涛便明白了高渐离的来意,韦皋命绝今日,她终于重获自由了!
韦府一片缟素,却不见哭声。这一切都是府中人为韦皋冲喜的一种方式,可薛涛知道,他们的这一切都没白准备。
韦皋下葬的时候,薛涛偷偷的掉了几滴眼泪。虽然这些年韦皋对她百般折磨,可在初见时他还是给了薛涛如师如父的温暖,她为他流泪,是值得的。
再次回到喧闹的街道,薛涛感觉仿若隔世。忽然自由了,倒让薛涛有些手足无措,碰巧在路边小摊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薛涛这才意识到,她已经三十五岁了。对于普通人家的女人而言,所有的大好时光都已逝去,可对于薛涛而言,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倚仗她的才华,可与当代最著名的诗人成为朋友,脱乐籍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薛涛用这些年积攒的银两买下一座府邸,带着花月和风月一同出了花楼,住了进去。自此,再没有名*薛涛,而是多了个女诗人薛涛。
沐连城经常带着酒前来探望,高渐离更是常客。三人经常把酒当歌,很是潇洒自在。
再一次聚会中,薛涛与一位诗人元稹看对了眼,高渐离很自觉的不再常来,沐连城自己也不来了,只是经常遣清风送一坛过来。
可好景不长,元稹家中有妻儿,不能逗留太久,便自行离去,薛涛又变成了孤身一人。她的身体越来越差,高渐离在看她的时候偷偷为她把了脉,不住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