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宸的眸中映出她的面孔，竟是出奇的没有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这让朕很意外。”
“陛下以为臣妾不该救？”百里清颜昂起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凤子宸。
“朕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或者是百里家有什么目的。
凤子宸这样说着，原本闪着光的眸中渐渐暗淡下来，逐渐恢复了平日里的死寂。
也许今日的一切，都不过是百里家的刻意安排——为了推百里清颜上位。
又或者……
“臣妾自然有目的。”百里清颜轻笑一声，微微勾起了唇角。
这件事情她在心中酝酿了很久，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甚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眼下……显然是个好机会。
凤子宸的眸中微微一动，连带着周遭的温度都比方才更冷了几分。原本紧攥着百里清颜的手不由松开，面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嫌恶。
目的。
他最讨厌的就是有目的的接近。
可这深宫之中，权利中央，又有谁是没有目的的？无论是妃嫔对他的关怀亦或是他对妃嫔的宠幸。
一个是为了家族荣兴，一个是为了安抚前朝制衡后宫……谁又比谁更高尚更干净更无辜？
又或者说凤子宸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目的，是所有人的目的。
高处不胜寒。
做了皇帝凤子宸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和寒意。
“你欲如何？”凤子宸淡淡说着，面上却当真没了方才那一星半点的柔和。他死死盯着百里清颜，不愿错过她面上丝毫可疑的表情。
然而百里清颜却全然不介意他的戒备，只是淡淡一笑，道：“臣妾可以做陛下的盟友。助陛下除去百里家。”
凤子宸原本死水一般的眸中忽的掀起了惊涛骇浪，若非是身上有伤口牵制他几乎就要弹坐起来。
可饶是如此他仍旧是半撑着坐了起来，望着百里清颜，目光阴鸷的可怕：“淑妃，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凤子宸原本苍白的脸色现下更白了几分——百里清颜她是疯了吗？
“百里家三朝元老，百里老将军更是先帝定下的辅政大臣，淑妃，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凤子宸一字一顿的说着，双手却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上的锦被。
三朝元老又怎样，辅政大臣又怎样？
君终归是君，臣也终归是臣。君臣有别，只可惜百里家不明白。
臣子，都该是皇权的附属品。
“臣妾，愿做陛下的盟友。”百里清颜心中横着一口气，再次重复了一遍。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便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凤子宸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百里家人站在一条线上。
尤其是百里清颜。
一个女人还是百里家的女人。
可信吗？凤子宸的目光凝在百里清颜的脸上说不清是怀疑还是惊讶。
“你可知你这话意味着什么？又会有什么后果？”凤子宸的声音冰冷的如同一支支箭矢直击心底，好不容情。
若非是百里清颜甚至凤子宸对百里家的厌恶程度，几乎要怀疑他这话是在向着百里家了。
皇帝的心思，果然是深不可测最难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