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过去的事情,君子卿的眸中微动,面无表情的将瓷瓶中的药粉倒在掌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中也着实是不好受的。
这种不好受,并非单纯的是不知该如何向风年交代。
而是他自诩从未亏欠过什么人,可这一番却是亏欠了临风。而这一欠便是此生之憾,无法偿还了。
君子卿一直绷着脸,与他平日里那不苟言笑的冰山模样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从而凤子宸也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任凭他拿他那双满是茧子的大手给自己上药——
然而带到君子卿的手当真覆到了他的伤口上时,他便知道了后悔二字到底该怎么写了。
“嘶——”凤子宸倒抽一口冷气,险些直接翻个白眼昏厥过去。
他一把钳住君子卿的手腕,瞪大了眼睛道:“轻点!”
“已经很轻了。陛下忍耐一下。”
君子卿这样说着,且不说从前他经常受伤,便是他受了伤,很多时候也都是自己给自己包扎,无论是力度还是手法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有什么,更觉不出疼来。
可凤子宸养尊处优,处处被小心对待,便是小时候不小心摔上一跤都要被前呼后拥的扶起来,然后又是一片乌央乌央的请罪,更何况是这种刀伤,他哪里体会的了君子卿这等手劲?
凤子宸闻言,不由眉心一跳,紧紧钳住君子卿的手不肯放开:“别,还是朕自己来吧。”
君子卿不置可否,将装着药粉的瓷瓶递给凤子宸,示意他自己动手。
凤子宸松了口气,这才放开他的手,又接过瓷瓶,打量片刻,便伸手拔开红绸包着的瓶塞。这不拔不要紧,一拔才知道他的力气便使的太大了。
药粉随着瓶身的晃动飞散出来不少,呛的凤子宸几乎翻了一个白眼。
“这什么东西这么难闻?!”凤子宸皱起眉头险些就直接将那瓷瓶丢出去。
“药的味道都不好闻。陛下忍耐一下。”君子卿这样说着,用目光点了点他手中的瓷瓶,示意他赶紧给自己上药。
他的伤虽然不算重,但到底也不能就这样晾着。
凤子宸学着君子卿的模样将药粉倒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又不甘心的作死一般的将手心凑到鼻下闻了闻,脸色不由更难看了几分,似乎是对这东西充满了嫌弃。
平日里他身上都是龙涎香的味道,闻起来便叫人身心愉悦。
若是将这一团乌七八糟的东西涂到了他的身上,且不说旁人,便是凤子宸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君子卿见他犹豫,不由凝眉催促道:“陛下还是赶紧上药吧。”
“……”凤子宸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手心里的药粉,不由吞了吞口水,“这东西,有没有好闻一点的?”
“……陛下,若不然还是微臣帮您吧。”君子卿凝眉,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用!”凤子宸眉心一跳,一把将瓷瓶护在怀中,生怕君子卿动手抢走。
可他这一动不由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疼的他有些呲牙咧嘴,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老老实实道,“还是朕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