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好,偶尔做梦。”白拂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
“抱歉,但我想问一问,您的就医档案显示您在一个月前预约了心理医生?”哈里医生看着她。
“嗯,当时受毕业的事情影响,压力有些大,但是现在没有问题了。”
“哦,是这样。”哈里医生没有纠结这个地方,又转向了下一个项目。
白拂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敲定初步的检测方案以及后续的治疗方案,然后白拂就走出了医院。
气温降了许多,西北风突起,在医院前方的广场上肆虐不休。
白拂拉紧了自己的薄外套,觉得有些发冷。
她看着广场上的人们,目光的焦点却不知道放到了那里。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直面生命的寒冬,一年,太短了,听起来真的太短了,她怎么能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她还有很多计划要去完成,很多事情要去做。
怎么可能?
白拂呼吸着有些干燥的空气,觉得自己喉咙像是被粗粝的砂纸磨过一般,充斥着血腥的气息。
之前还一直怀抱着希望,但是现在结果明明白白摆在了自己眼前,白拂眼前好像出现了一种幻觉,觉得死神就在走道的尽头等着她一般,世界灰暗习下来,一切都没有了希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的房子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躺在了床上。
众多书籍还包围在她周围,她看着这周围一本本的书本,突然怒从心头来,抄起书本就将它们摔到地上。
“为什么是我——!”她怒吼道,嘶哑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
她明明有大好的年华,可为什么一转眼之间就快要走到了尽头。
白拂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流了满面。
声嘶力竭的嘶吼消耗了所有的力气,等她安静下来时,只有无声的啜泣如细流一般,浸透房间中的每个角落。
怒火喷发完了之后,剩下的是无尽的虚弱,白拂想到自己的好友,自己的家人,一时之间手脚抖得不像话。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情况要是被他们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她是家中最小的妹妹,父母老来得女对她宠溺到极点,哥哥也极为地疼爱她,一家人之家的羁绊早就已经刻在了骨血当中,她要是走了……
白拂发出一声痛苦的抽噎,嗓子眼堵得喘不过气来。
自己一定不能够就这样任由病情发展,她要寻找治疗方案,要找到自己致病的根源。
白拂抹去泪水,用手撑着站起来,走到洗漱间洗了把脸。
“还有一年……绝对还够时间的……”她喃喃道。
手边的屏幕突然亮起来,白拂好像神经质一样被吓得跳起来,发现是手机亮之后才迟疑着拿起手机,划开了屏幕。
“结果怎么样?”是万韵锦发来的信息。
白拂吸了一口气看着信息久久下不去手,不知道自己该回复她什么。
如果是普通的原因导致的病情,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好友。
可是,现在显然事情非常棘手,自己患病的原因还没有查清楚,更为惊悚的是也许还和戴森教授的实验相关——这虽然只是她的一个无证据的猜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如果真的有关,那让好友掺和进这件事情来显然是不明智的,至少现在是。
她手指飞快跳动,回了过去:“还没能查清楚,只是确定是脑部的疾病。”
“这家医院到底行不行,要不然还是去我说的那家?”万韵锦的信息立刻发了过来。
“有一点眉目了,有点耐心。”
“生病的人比我还轻松,真不知道我这操的是什么心。”
“好了,出结果立刻通知你,你知道我不会瞒你的。”白拂最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