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双眼,或许,锦瑟不一定能记起这个人,这个前世最后一眼,见到的人。
前世叶家祠堂
“这个妖女,竟做这般龌龊之事,我实在有愧于叶家祖宗,各位长老,如此,该用绝后患啊,锦瑟死后,我会常年在佛祖面前祷告,让佛祖免了你的罪过,锦瑟,你安心去吧!”
这是上一世,锦瑟就被绑在宗祠前的柱子之上,前后十几个人,拿了火把准备烧死她这个妖女。
她的嘴被堵上,手被绑牢,两只眼睛流了泪,直愣愣地瞪着她那继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个疯婆子,将这当成一个戏台子,而她叶锦瑟,就是那个被捉弄的戏子。
“放火!”
不知何人一声令下,火把从他们手上脱落而下,掉在这早已被摆好的木柴上,可悲的人啊,硬要从柴房取过这些木柴,也不愿耽误一晚,便是要在今日,将她烧死。
火好大,大的锦瑟觉得全身上下热的出奇,皮肤被一寸寸侵蚀,成了一块硬邦邦的血色外皮。
叶锦瑟的眼睛一点点变小,即便她努力去睁大,也支不住要落下的上眼皮。
“你不会死的,你会重生,你会留下来,除非,我不再需要你了。”
就是这句话,成了叶锦瑟死前的最后一句话,那双眼睛,还有他那身黑衣,便是这最后一眼后,锦瑟再也不记得了……
若不是这个黑衣人提醒,锦瑟或许压根就不会记起,都说人死之前最后一眼,这辈子会迅速地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可锦瑟的最后一眼,早被她掩盖在深处……
又或者说,她不愿再记起。
……
“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无暇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锦瑟身边,许是在这药材中穿梭时间久了,这个杀手身上竟有股浓浓的药味,真的有些戏剧化了。
“我在想,则鸳竟然在此处设了个小药铺子。”
“是啊,安儿在她心中很重要,在醉红楼也就这些碎银子,虽说不能买到名贵的药材,但是,这间屋子,应当花了不少心血。”
无暇朝后看了一眼,许久又缓而一叹。
“怎么了?”
“小姐还是不愿同我说实话,成日拿这些事儿搪塞我。”
“臭丫头”,锦瑟无奈一笑,刮了刮无暇的鼻头,“你即便想知道,我也不会说与你听,有些事情,你还是少知道好。”
“小姐莫不是嫌我帮不上忙?”
“你确实帮不上忙,便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锦瑟仰头又一叹,无奈一笑。
就在两人坐在这处各想各事时,突然一声尖叫声传来,许是一种习惯性的反应,锦瑟还没起身,无暇早已跑向了东屋。
这个竹屋虽不大,却也不小,这个格局设计的很巧妙,占地小,但屋子房间却不少。
“这个方向,是……则鸳。”
锦瑟站起身子,见无暇跑去的方向,眉头稍稍一皱,这句话缓缓吐出,继而,这双脚就像不听使唤了一般,身子一顿,随之瞳孔缩紧,赶忙跑了过去。
血,满地的血,这是锦瑟的第一反应。
“小姐,我送你出去。”
见锦瑟匆忙赶来,无暇伸手拦住,许是受了君华的嘱托,心思也比平日更细腻一些。
“不用,她,死了吗?”
“死了,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呼吸全无。”
“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是……是谁杀了她?”
“我只看到一身黑衣从窗户口闪身而过,再追时却发现早已没了影子,就像……突然间消失了一样。”
无暇眉头紧皱,许久也不见舒缓,她是无尚的堂主,见过不少凶手,断过不少案子,可到如今,就像遇到了一桩离奇的鬼畜案,让人摸不到任何头脑。
“查看过了吗?”
“恩,看过了,被人掐断了脖子,然后被人捅了心口,共三刀。”
无暇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一把中长刀,这把刀,被血淋淋地甩在地上。
“是他,一定是他?”
锦瑟的手从这门框上满满下滑,连同这身子,就像断了风筝般,坠落。
此时,眼前就是一片灰白,黑衣,还能有谁,必定是那个人。
“小姐,他是谁?”
“他是魔鬼,无暇,他是魔鬼,吃心的魔鬼”,锦瑟神神叨叨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