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许久不见,却与常不同了。”
则鸳跪在龙君华面前时,心早已如死灰,都说成事在天,可这个等字,对人来说实在难熬。
“我记得你”,龙君华双眼紧眯,许久,又恢复如常,眉头散开,“我曾问过你,要不要入无尚,你说,醉红楼更适合你,如今,你可有后悔?”
“没有,自己挑的路,即便忍着也得走完。”
“听你说这话,我却是有些后悔,竟放你去了地知阁。”
“主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锦瑟对则鸳有恩,自是知无不言。”
又是一拜一跪,这才缓而起身,龙君华没有伸手去扶,对旁人而说的那种关怀备至的恩赐,却远远不如锦瑟赐给她的那条额外的命格。
“我听残影说过,你在段士磊身边呆过?”
则鸳面色缓然,她自是明白,如今也就这些用处,“是,之前段公子找过我,与我做过交易。”
“那交易如何?”
“我对结果十分满意”,则鸳眼神无意识地瞟了一眼里屋,眼中尽是一种希冀。
兜兜转转绕了好大一个圈,龙君华又问道,“你可曾见过他身边有个黑衣人?”
“主子为何这么问?”
突如其来的反问,龙君华身子一怔,继而道,“刚才就在你走后不久,有个黑衣人专程来寻她,应该这一路都跟在锦瑟身后,我想,你应该会知道什么。”
“因为我领的路,所以主子猜这个黑衣人必定与我有所关联,又或者说,与我之前身后的那位段公子?”
这个因果实在有些牵强,不过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点,之前,龙君华也只打算随意问上一句,直到被则鸳说出口,龙君华这才发觉,眼前的女子,眼神是多么毒辣,竟如此便猜出了他的意图。
“那你是见过,还是没有见过?”
“主子猜的没错,我见过,这个黑衣人神出鬼没,别说主子有所忌惮,就连段士磊,也似乎被他所控制,我猜,两人应该是交易关系。”
“交易”,龙君华心思一埋,暗想:若是交易,那便是图她什么,可锦瑟除了一身毒术,又有什么可图。
“我想,锦瑟身上应该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所需要的。”
“你怎么知道?”
许是在意料之中,只见她不慌不忙地解释,“消息打探的越多,将来自然有讲条件的机会,段公子是信守承诺之人,说好不杀我,自然会放我回来,至于我拿了什么东西,他若没发现,那便就是我的。”
龙君华觉得眼前的女子可当真有意思,会算计,也够聪明,“那你要什么?”
“锦瑟已经答应我救安儿,只不过还有些名贵药材,主子若能帮,则鸳自是高兴的。”
“你知道了,你缺什么便问残影去要,他自会给你。”
龙君华摆摆手,想来这锦瑟睡上了小个把时辰,也快醒了,便是着急脱身。
则鸳欠身,这绣花鞋便一路往外走去,只不过在跨出这门槛前,留下一句话:主子,这个人有些邪门,可得小心。”
……
待锦瑟再醒来时,便早已躺在这半硬的竹床上,当年,与江臣梓在外游历时,别说这竹床,就是连破庙也能过夜,可如今,却已经吃不消了,想来,在王府好日子过惯了,又要习惯,可是有些难了。
“你醒了?”
睁眼,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锦瑟转身搂过他的腰,半躺式地瘫在他的大腿上,半睁眼半开眼。
“怎么了?你倒是聪明了,一会儿腿麻了,我可将你甩出去了。”
“我不管,我便是要抱住你”,锦瑟摇头,将脑袋往他的宽大的袖口形成的弧形里钻,直到更里些,脑袋才肯停下来,“我还要赖你一辈子。”
“赖吧,我还怕你哪日觉得枯燥了,不愿留在我身边了”,龙君华伸出手,将她往怀里一揽,让她靠地更舒服些,“那个人,你可明白他说了什么?”
“龙君华,你信我有前世吗?”
锦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又甩给他另一个问题。这时的龙君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锦瑟知道,他在思考,相比他人那种盲目的说信或不信,她反倒更愿意听深思熟虑后的回答。
“你说有,那我便信!”
坚定,没有丝毫疑惑,龙君华这个浴杀在沙场靠命搏的天启王爷,如今,却也开始信鬼神之说,说出去总归有些好笑。
“瞎说,这人哪有前世今生,若真有,那岂不就是鬼了。”
锦瑟这个严肃脸,似蹦不住,笑出了声,龙君华只说她小骗子,锦瑟只说他没脑子,两人有说有笑,似乎早已忘了刚才遇到的奇怪事,不过,应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信的。
只不过,假装不信,给对方一个安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