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围着她转了个圈,感叹了一番,然后又啃着她的炊饼去了。
“这丫头,快点唤人那。”
大妈怕这姑娘太内向不得主人喜欢,以后会吃亏,便好心提示她,谁知道陈余儿却摇了摇头说让她不用这样客气。
“谢谢大娘的好意了,这衣服真是好看的紧。”
“嗨呀,好眼光,这还是我之前当姑娘时穿的,压箱底好多年了,这会儿拿出来那丫头穿正合适呢。”
大妈也是感慨万千,这一转眼自己就成了半老徐娘了,真是时不待人阿,这丫头皮肤白,穿这衣服比她当年还好看。
“小姐,公子,你们好。”
那丫头嘴唇抖动了下,结结巴巴的冒出了这句话来,看起来她还是紧张的很,但是就像是大妈所想的那样她也害怕自己不得主子的喜欢又会被抛弃。
“你别紧张,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放松下心情吧。”
陈余儿走过去,顺了顺她的背,让她心情平缓了许多,之前的惊吓还未消除又要面对他们这俩个陌生生和陌生的环境心里肯定是会害怕惊慌的,这个时候吃点东西或者休息一下最好。
正好不远处就有个饭馆,陈余儿和宋延卿便打算带她去那吃饭,顺便了解一些情况。
谢别大妈后,几人步行至饭馆,那姑娘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也不说话,陈余儿回头看了眼她,知道这人胆子小还要多给她时间适应才行。
因为之前陈余儿吃了不少炊饼,所以只点了他们两个人的,店小二送了壶清茶过来,然后便去服务其他人了。
陈余儿倒了三杯茶,自己喝了一杯,宋延卿也拿了杯,她看那姑娘没反应,便帮她拿到面前。
“我叫陈余儿,这是宋延卿,你可以自我介绍下吗?这样我们能更好的了解对方。”
“小的,名叫香菱,14岁了。”
女生喝了茶说话倒是顺畅多了,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们。
“你爹不会是叫甄士隐吧?”
陈余儿的表情有些奇怪,不是她脑洞大,实在是这红楼梦太经典了,由不得她多想。
“不是,我爹姓李,旁人都叫他赖三。”
香菱摇了摇头,表示不解,这小姐怎么突然打探起她爹名字来了呢。
提起她爹她心里也是怨恨着的,他从小便经常打骂她们娘俩,后来又将娘亲给打成重伤,现在还卧病不起,幸好遇见小姐和公子了不然她也得被他卖到那勾栏院去,想到这里她不禁潸然泪下。
“哎,你别哭啊,我不问了成吗?”
陈余儿见不得人哭赶紧从怀中掏出手帕给她擦泪,叹了口气,这古代的女生都是水做的吗,一会儿一掉泪的。
“小姐不是的,我是想起了床榻上的娘亲所以才忍不住流泪的。”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香菱怯怯的开口道,这小姐心肠真好,也不像爹一样打骂她,看见她哭还帮她擦泪。
“噢,没事的,我学过一点医术,你若是信得过我,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你家看看的。”
本来陈余儿还打算让她去请个大夫看看的,但一想到自己本来也是学医的,就收了这心思,送佛送到西嘛。“多谢小姐,多谢公子,你们的大恩大德香菱无以为报,只能给你们磕个头表达谢意了。”
香菱吸了吸鼻子,将泪珠拭去,跪了下去给陈余儿和宋延卿磕了个头,若不是得二人所救她现在已经被卖入勾栏院了,更别说小姐还愿意帮她医治娘亲的病,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想起之前去找相邻们借钱时的场景,她又有点黯然,连她亲爹都可以做出这种糟心事来,作为邻居人家厌弃白眼也是应当的,她无畏自己的命运,就是担心还在床榻上的娘亲没人照顾。
“好了好了,你不要动不动就给我们行大礼啦,再这么客气我就要生气了。”
陈余儿有些无奈,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说来也怪,这小丫头面貌颇有点她好友林子的感觉,只不过香菱要温婉柔和一点,林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些,总得来说陈余儿都对她们有好感是适合做朋友的人。
“嗯。”
香菱应了声,坐在凳子上微微一笑,眉目之间皆是喜悦,想来她也是为娘亲能够得到治疗的事高兴着呢。
店小二很快将他们点的菜送了来,因为宋延卿口味清淡所以大部分是青菜和莴笋这些,唯一一道肉菜还是和着银芽一起制作的。
“有何奇怪之处?”
“没有,我看到这银芽炒肉突然想起了一道著名的菜——镶银芽。”
宋延卿与香菱正在用餐,陈余儿趴在栏杆上看外面的风景,看得累了她跑进来倒了杯水喝,看见店小二手里拿的那道菜却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是吗?”
香菱抬头看向陈余儿,又看了看桌上那道菜,不过是道银芽炒肉,普通人家也经常食用的,这饭馆里的大厨虽然用了心制作但因为厨艺有限味道也是平常的,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嗯,那道菜可比我们这个精细多了,虽然食材简单过程却很复杂。先选用大小相等的银芽,去掉头尾,洗净备用,把瘦猪身上最精细的那块剁碎和着鸡蛋清打成稠糊状,加上一些佐料搅拌均匀了,然后再拿针,这可不是普通缝衣服的针,而是小姑娘们绣花用的绣花针,认上一根白线,沾上鸡茸一样的肉将其穿进绿豆芽里,一根一根地穿,穿成一盘这还不算完,锅里再烧些花椒油,再把穿好的银牙放在笊篱里,一边用手不停地抖动焦油,直到穿好的银牙发亮变色,再把它放到盘子里,然后再用笊篱不停地抖动,不停地焦油,直到全盘都弄好后。锅里再留底油,用花椒、葱姜蒜拌迅速翻炒一下,才算完工。”
“这倒是复杂的很。”
陈余儿眼见香菱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未曾尝试过的,只是看书中说起慈禧太后晚年吃不动肉了,底下的人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讨她欢心。”
“是嘛。”
宋延卿没有像香菱那样惊讶,当时父亲还在时家里也聘请了几个有厨艺的大厨,虽说不像陈余儿说的那样铺张浪费但也是尝过一些佳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