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天道有轮回,所以也害怕当年事会在他自己身上重演,所以才用药丸控制了南门璘。
但终究是不忍心。
只是南门璘虽然明白天道有轮回,却不知道一切都有因果,什么样的因造什么样的果。
南门煜所做的一切是果,都是他心狠逼迫的因。
南门煜指间微动,眼底闪过一抹极淡的担忧,他朝南门璘伸出了手,却在对上他淡漠恼怒的眼神后,缓缓收回了手。
眼神恢复如常。
“儿臣不敢。”
南门煜垂首,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下去吧。”
南门璘有些不耐烦,遣南门煜出去,让他叫何巳进去。
南门煜从塌边起身,却站着未动。
“父皇是否从未想过将那个位子给我,父皇心里想的只有四弟对不对。”
又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南门璘的拳头重重砸在身侧塌边。
“他心怀天下,日月端方,你比他确有不足,至少他从未与我这般说过话。”
南门璘的话向一阵尖刺瞬间便扎进了南门煜的心里。
果然如此吗,在他父皇心里那位子始终是留给宗世茂的,留给那个他心有愧对的孩子。
只是同样是下毒,眼前人就对自己没有一点愧疚吗。
“呵呵,若我说四弟从十四年前就知道父皇做的事,父皇可信,说起当年事,我那位四弟和六弟说不准还是当年事的看客呢,这么些年,只有我一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满口胡言。”
南门璘又是一声低呵,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扶在塌边的手指渐渐缩紧。
南门煜看着他面前的男人想信又不敢信的样子,只觉可笑。
“父皇以为当年四弟当真是因为身子孱弱被柔妃娘娘送上了君阳山,不过是因为端妃被赐死一事,柔妃害怕父皇对她心爱的儿子痛下杀手罢了。”
南门璘的身子狠狠一震,抬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南门煜。
大抵是没想到,南门煜竟然知道的如此多。
“虎毒不食子,父皇怎么会。”
虎毒不食子,南门煜心底冷笑。
“当年四弟体内的毒难道不是父皇下的吗,父皇那时不也怀疑四弟可能窥见了父皇所行的隐秘之事吗。”
南门璘瞳孔剧烈震动,身子几乎支撑不住。
“你……”
是想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吗。
南门煜眸色渐深,却没有再理会南门璘,他躬身朝他行了一礼,说江北王遗孤他一定会找到的。
而后头也不回的退出了福临宫。
殿内传出了瓷器碎裂的声音,满室堂惶。
南门煜出了福临宫朝何巳使了个眼色,何巳忙推门进入了殿内,南门煜大步离开。
刚一回到玄龙殿,南门煜便将身边隐卫召集到一处。
“传令下去,即日起全力搜捕捉拿画上两人,记住,此事要隐秘,切勿让豫王知道,还有,务必给本宫留活口。”
随即画像被分发下去,两张画像,一男一女。
正是管郎和闵韵兰。
南门煜相信那封诏书一定还在闵韵兰手中,因为他猜即便是为了宗世茂,闵韵兰也不会把那诏书公诸于世或者交给别人。
那么就让他在京城等着她自投罗网吧。
至于管郎,能捉住了便捉住,捉不住了便算了,等他拿到了诏书,杀了李离歌。
管郎即便真的是江北王遗孤,只怕到那时也奈何不了他了。
“殿下为何还要找管郎,他到底是何人。”
侍卫有些不解,区区一个修摘星楼的工匠,不过是手巧了些罢了。
“他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他可是父皇的心头刺,江北王遗孤。”
“什么。”
侍卫大惊,被南门煜凉凉的扫了一眼后,赶忙敛起了脸上的惊讶。
“所以殿下前些日子派属下去查当年江北王府可有逃脱之人时,便已经断定那管郎就是当年走脱的孩子?”
南门煜撚着指尖的扳指,脸上淡淡的。
侍卫见他并未回答,知道自己僭越了,忙躬身,带着一众侍卫退出了玄龙殿。
侍卫刚刚离开,南门煜的眼神便落在了帘幕后面,他走过去将躲在帘幕后偷听的人拉了出来。
“为何在后面偷听。”
南门煜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南珂,语气有些不悦。
“只是来给殿下送汤,恰好听见罢了。”
南珂讷讷的回答,将手中的汤盒递了过去。
“以后这种事吩咐下人做就好了。”
南门煜神色柔和了下去,握住南珂的手,接过食盒,将她扶到了塌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