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午间喝了酒,又在此处睡着,后院风大,如今醒来,不若先饮些降暑的清汤,宫中之事,属下待会再报。”
黑衣侍卫将丫鬟熬的酸梅汁放到了桌上,命人将桌上的酒壶收拾了下去。
“也好。”
宗世茂看了一眼桌上清透的酸梅汁,而后优雅的端起碗。
只是却只喝了两口,眉头就皱的更紧。
“可是不合胃口。”
“没有,只是酒饮的多了,如今头有些晕。”
他将碗放下,淡淡开口,起身走到了凉亭边上,面对着一池粉白飘香。
满院微风拂面,带着一丝水汽的凉意。
好似那凉意让他清醒了不少,他英挺的眉头才缓了下去。
负手而立,目光深邃而悠远,紫色云锦深衣的下摆随风打着微卷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高贵疏离。
“宫中传出消息,皇上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他似乎也发现了端倪,可却不知为何,并没有追查。”
他父皇发现了丹药有问题,却没有追查?
一抹凉薄的嘲讽攀上宗世茂的嘴角。
“太子呢,最近有何动静。”
“自皇上有所防备之后,太子那边的动作好像慢了下来。”
“呵呵,父皇的传位诏书都还没写,太子肯定舍不得他死。”
满朝文武都知道皇上强弩之末,盼他早日立储,即便省去了立储这一步,至少留下一卷传位诏书。
可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太监传来的消息却是,他那父皇并未留下什么诏书,似乎也没有写诏书的想法。
这就让他看不懂了。
难不成他以为他的身子还能好起来。
呵呵,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怎么可能还会再好起来。
南门煜下在他每日所服丹药中的毒也不是白下的。
想到此,宗世茂眼中闪过一抹极深的复杂。
“殿下在想什么。”
夜痕见宗世茂的眼神忽然迷离,面上有些恍惚,轻声开口。
“我明知太子下毒谋害父皇,却知情不报,在你眼里,我与那弑父的太子有何两样。”
语气里的深沉压抑听的夜痕夜痕一怔,宗世茂的话他却答不上来。
其实没什么两样。
“那时我发现太子往父皇的丹药里下毒,原本想提醒他,只是当我进宫时,却恰好发现他因一点小事将母妃推到在了地上,母妃的手臂磕在地上的石头上,当即血流不止。”
宗世茂顿了顿,眼神沉了下去,夜痕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影。
“母妃眼里流着泪,手上流着血,父皇却不闻不问神色阴鸷的独自离去,那时我便在想,那样的人,或许根本不值得我再去救。”
“王爷不必自责。”
宗世茂没有说话,夜痕知道他想要一个人待着,其余的事可稍后再说,随即拱手离开。
只是还没走开进步,人就被叫住了。
“小迟呢,还未回来?”
古井一般的眸中涌起了点点波澜,带着些疲惫的希冀。
“那处沙漠是无人之地,小迟去那里寻人,恐怕需要些时日。”
“无人之地。”
宗世茂轻轻开口,语气低沉,有些自嘲。
“平州呢,最近可有消息传回。”
他转了语气,又变得不假辞色,清疏淡漠。
“前些日传来消息说齐南风曾混入城中,妄图破坏,只是被人发现了,而后他便逃离了平州。”
宗世茂的眼神冷了下去,面色凝重了起来。
“顾樾捷是如何守城的,竟然让西越的太子混入了城中。”
夜痕原本还想替顾樾捷辩解几句,但瞧见宗世茂的面色,便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平州边缘沙漠之地的防备如何,顾樾捷可有按我信上所言,加强防备。”
“顾将军已将平州城的所有城门都布了重兵,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
宗世茂见夜痕支支吾吾,面色更加不好。
“出事了。”宗世茂淡淡开口。
夜痕一惊。“王爷的意思是琛王出事了。”
“暗卫与我们失了联系,说明暗卫已经为六弟所用,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再让暗卫与我们有所瓜葛,可若非事出有因,情非得已,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动用我的暗卫。”
所以南门辰在洛京一定是出事了。
“可要属下派人去查。”
夜痕急道,转身欲走,宗世茂却摇头,说了句不用。
“辰弟在西越最大的敌人只有齐南风一个,他的目的无非是将六弟除掉,只是齐南风再有本事,也不敢在齐昭文和太后凤氏的眼皮底下将六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