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奚的表情略尴尬,眼睛突的起了雾,融钰便更看不彻底了。
“那,融钰,我先走,师尊那里,你注意着点。”
融钰点点头,颔首目送他离开。
不多时,凉负隅也觉得无聊,便要去休息,融钰勾了勾手指在她的下巴处挠了挠,道:“小十五,月黑风高杀人夜,你可别没事跑出来,万一遇上不该看的,小命可就休已。”
凉负隅一歪头,“不该看的?比如?”
融钰却没在回答,推着她出门,目送她走进自己的卧房,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轻行至左丘凌的放门外,压低声音道:“师尊?”
左丘凌在屋内打坐,可是心神早已凌乱,他的脑海中都是下午轮回镜中凉负隅的前世。
那身影,明明就是那个徘徊在他梦中的虚影。
凉负隅!凉负隅!她究竟是谁?
他又是谁?一个没有前世没有后世的人?究竟是谁?
左丘凌从来没有介怀过自己的身世,当初记事的时候,太易散人曾经告诉他,他不过是凡世的一粒尘埃,要死要活都只在一念之间,是神是魔都是宿命,既是宿命,便由它去吧。
是以,他了解的自己,就是那个修炼了几百年的普通凡人,可是事到如今他才觉出些异样来,他这样的人真的如别人看到的那样简单吗?
“师尊?你还好吗?”窗外融钰的话再次响起,左丘凌双臂挥舞,清灵之气下沉荡于丹田,心口亦不在做紧,如此之后才沉声道:“无事,你进来吧!”
融钰哎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外山林间少有的冷冽气息混着泥土的芳香扑门而入。
“有事?”左丘凌问。
融钰的手指节在他的峥嵘剑剑鞘上来回扣动,指节与剑的交界处早已混白。
融钰道:“师尊,今日之事…”
话还未尽就被左丘凌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你别忘了,他是你师弟!”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他是我师弟!”融钰终于放过那把被扣的节节斑驳的剑鞘,将之放在案几上,俯下身急道:“可是师尊,除了他,还能是谁?”
想了想又道:“几百年都不曾邀请师尊参加什么寿宴,怎么突然间改了性子?再说了,我追那人的时候,那人的身形也的确和应奚相似!”
左丘凌又道:“你曾说那人一瘸一拐!而应奚并没有!”
融钰紧接着道:“是说过,不过我与他说的时候,他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淡定的好像事先就知道一样,更何况伪装瘸腿也不是什么难事,师尊,如此种种,还不能证明他心里有鬼?”
“更何况,刚才他在隔壁一直心神不宁,我猜测,要和幕后黑手对接了!”
左丘凌眼神微凛,他心绪复杂,完全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应奚他虽不常在须弥,但对他恭敬有加,绝不是会谋害他的那种人,可…人心难测,他们又多年未见,那乖巧如斯的应奚,真的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