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聊着聊着,我与陈一淮不知不觉就回到了芳园小区。
我的心情又变得忐忑起来,内心一直祈祷着苏权和伯母能够看在有外人在的份上收敛一下情绪。
电梯门很快打开,我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往苏权家走,陈一淮只是神态自若地跟在我身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觉我的不安。
来到了苏权家门前,大门如常紧闭着,我有钥匙,但是毕竟是我自己摔门离去的,不好又光明正大地开门进去,所以我杵在门前犹犹豫豫地抬起手。
在我还没来得及按动门铃时,陈一淮的手指就率先出现在我的视野,他先我一步按动了门铃。
我呆呆地看他一眼,他仍是如沐春风地对我笑着。
“咔擦”一声,门开了,我心下一紧,下意识扭过头去看开门的人,旋即立马松了口气,开门的人居然是大伯。
大伯原本铁青的脸在看见我和陈一淮那一瞬先是一愣,下一秒又喜形于色,稍有倦意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对我说:“我正想打电话叫你回来呢。”
随即他又看向陈一淮,陈一淮以前应该来过大伯家,因为大伯认得他,说:“一淮也来啦,是来找苏权的吗?”
陈一淮对大伯礼貌性地微笑,答:“伯父好,我在路上碰见了苏伽,于是就顺便来您家坐坐了。”
大伯笑着点了点头,把门打开了些,侧过身子对我们说:“快进屋吧,吃饭没有?”
“吃过了。”我和陈一淮异口同声地回答。
一进屋,我就看见伯母和苏权正黑着脸双手环胸,一语不发地坐在沙发上,见我回来了,齐齐看了我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我想,大概是我爸打电话给大伯说了那件事,伯父他深知伯母和苏权的顽劣性格,大抵也是不相信是我做的。
估计是在伯父的威逼下,伯母无奈说出了真相,然后两母子被大伯狠狠训斥了一番,他们现在才会做出这副表情。
“伯母好。”陈一淮似乎觉察到气氛不对劲,尴尬地看了看苏权和伯母几眼,才犹豫地开口。
伯母应该是憋屈的不行,又鉴于有苏权的朋友在,不能乱了分寸,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了句‘坐吧’。
“你怎么来了?”
陈一淮还没有落座,臭着脸的苏权就看向陈一淮问了一句,眼神除了猜疑倒是没有表现出其它的怪味。
只是下一秒瞥向我时,我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瞬间染上了恼怒和厌恶的颜色。
“有没有点家教!”苏权瞥向我时,伯父凌厉逼人的声音就把苏权和伯母的戾气给压了下去,“有客人来了不知道端茶送水吗?摆着臭脸给谁看?”
我也被伯父罕见的怒吼吓到了,赶紧下意识地拉了拉陈一淮的衣袖示意他坐下,随后自己忙不迭地走到茶几前弯腰准备倒水。
陈一淮倒很识相地坐到了另一张空沙发上。
“伽伽。”伯父突然叫我,语气很是严肃,我吓得一下子僵住了。
下一瞬,伯父问我:“你的手怎么回事?”
我垂眸看了一下自己被纱布抱着的手,往苏权和伯母身上看了看,他们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暗示我不要乱说话。
陈一淮在,我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浓重,怕他尴尬,于是直起身子扭头对伯父笑了笑说:“刚才在外面不小心划破的,已经到诊所消毒了。”
我不知道大伯有没有相信我说的话,只是他脸上的严肃并没有消退,他眼睛看着沙发上的苏权,命令般说:“苏权,你朋友来找你,倒茶这种事还要教是吗?”
苏权睁了睁眼,欲言又止地看着大伯,终是没敢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放下手,撇撇嘴想要去倒茶,我正想说我来倒就好,陈一淮却在这时站起来了。
他第一次显得有些拘谨地摆了摆手,脸上的笑也显得有些不自然了,说:“不用了,伯父伯母,我也只是路过,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
陈一淮估计是觉得此地正有家事要处理,不宜久留,于是就找了个寻常的借口打算离开了,我也不想他在这里尴尬。
伯父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严厉的样子吓到陈一淮了,脸色缓和了些,但是也并不做挽留,只是客气地对陈一淮说:“这样啊,那有空常来玩,路上小心些。”
陈一淮应声点头,随即悄咪咪地向我使了个眼色,嘴唇动了动,用唇语对我说:“拜拜。”
样子竟然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