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音见到赵清歌下意识一松手避嫌的后退一步,殊不知此举更是火上浇油,摄政王大人拂袖而去。
舒音对上赵清歌复杂的眼神简直无语望青天,比被迫花式告白还要尴尬的事情什么?
答曰:被熟人撞见。
默默擦掉内心的宽带泪,舒音正色道:“赵卿可是有什么急务?”
赵小公子一板一眼一向守规矩的很,先前已经送了折子,无事本不该再进宫。所以如今他这一来,必是有急务。
果然,赵清歌闻言也收敛情绪,神色严峻道:“南方多地均传来洪水灾情,内阁几位大学士已在御书房候着陛下了。”
事已惊动内阁,那灾情必是十分棘手,舒音豁然转身往御书房去。
所谓内阁,其实并无具体职位职称,只朝中皇上近臣又被亲封大学士,入内阁为皇上建言献策。
内阁学士虽无具体官职,手中权势却直越礼、工、刑、吏、兵、户六部,御史台、中书省、门下省三司,直达御前圣听,是真真正正的肱骨之臣,御前红人。
只要与内阁沾了边,即便只是一个六品小吏,也没人再敢小觑。
一朝天子一朝臣,内阁学士往往会随着皇位的交接而更迭,如赵老学士一般历经三朝被荣称为“老学士”者至今为止只此一人。
一个人若殊荣太过,便难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一个人若掌权太久,亦难免会想方设法争权固权。
自舒音上位,摄政王辅政,拿下中书、门下二省令之位后,御史台与内阁便被划分到了赵老学士手中。
御史台人流更迭,每三年科考后更是一次大换血,且虽任纠察百官之责但并无直接实际的权利,所以舒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内阁不同,内阁学士本该是皇上的心腹,却成了老臣结党营私的关系网。如此一来,这内阁便成了别人的内阁,如同这皇宫跟了别人的姓。
然而虽知道症结所在,百年老树盘根错节却轻易动不得。所以魏长语看中了赵清歌,因为他即是朝中新势力的代表,又算得上是局内人。
因为他的爷爷是赵老学士,内阁的错乱归根究底就是赵老学士的恋权。但是人就会有软肋,赵老学士的软肋就是赵清歌。
所以不过短短一个冬日,内阁在赵清歌的周旋下已然是气象一新,虽还有不少老臣在,但真正得势的是以赵清歌为首的朝中新贵。
赵老学士仍在,却并非阻碍,而是为了给赵清歌铺路。
赵老学士虽然疼爱孙儿,却也并非老糊涂了。若非魏长语给了赵清歌中书侍郎之职,令其插手中书省之事,他也绝不会这么快让权。如今仍在内阁盘旋,无非也是怕摄政王的手又伸了进来。
舒音踏进御书房的时候正巧看到赵老学士站在众人身后偷偷掩唇打了个哈欠,他当真已经是老了,一个早朝边耗尽了老人家的大半心力。即便舒音对他笼权的行为不满,也不能磨灭他对天渊的贡献。
见舒音进门,众臣齐齐下跪迎拜。
行礼过后众人站定,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房中只余舒音翻阅奏折的声音。
良久,舒音放下奏折抬头道:“众卿说说吧,对此次灾情都有何高见?”
赵清歌身后一年轻男子出列开口道:“春季竟无故发洪水,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