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和仍是没有上朝,具体原因尚不明了,是羞于上朝还是不屑上朝,朝廷百官一同讨论,也难得出结论一二来。
楚曦和战功赫赫,为国做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谁也没有想到他这次竟然会因为做错事致使龙颜大怒。
秦望舒在侍卫的陪护之下缓步入殿,撩开龙袍在龙椅上坐稳。
她粗粗瞥一眼跪下的朝廷百官,只当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有意忽视了他们脸上的尴尬,招了招手让人起来。
如同往常一般,问安之后便是上奏,秦望舒用手撑着脑袋认真地听着大臣们汇报的事情,有时也会摇头点头来发表自己的见解。
眼看上奏环节进入尾声,个别大臣开始互相使眼色,目的无非是找到一个人挑起楚曦和事情的话头。
只是谁都不愿意成为那个出头鸟,在许久的沉寂之后秦望舒有了要走的意向。
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就在许多大臣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终于有人出声了。光凭声音就能够体会到这人有多少的不自信以及紧张。
“陛下,楚将军一事望您三思啊。楚将军保家卫国,战功赫赫。微臣猜想他这次做出这样的举动多半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啊。要是因为一时的错误而让一名大将从此销声匿迹,得不偿失呀。”这人声音不大,不过由于宫殿足够寂静,因而所有人都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秦望舒不作声,但是至少是坐端正了等着听他怎么讲。不仅是说话的大臣松了一口气,在他身边战战兢兢的其他人也为此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秦望舒愿意听那是好事,渐渐地为秦望舒求情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站起来,就像是排练过一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对着秦望舒说,“请陛下三思”。
要是这时候驳了这些大臣的面子,对于秦望舒来说只有坏处而没有好处。
因此她稍加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些大臣们的请求。
“你们说的朕会考虑考虑,楚将军自然要罚,至于怎么罚,过会儿朕和他好好商量商量,就不必你们操心了。”秦望舒说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在其中,她扫视了一圈,把那些站起身来为楚曦和说话的人挨个记下来。
她这一句话直接稳定了朝臣们的心,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这站起来的人向着楚曦和说话,多半与楚曦和有所勾结,她想要除掉楚曦和,那么这些党羽也要一个一个地清理干净。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稳住其他大臣的心,让自己看来并不是那么的昏庸无能罢了。
出了宫殿,秦望舒便带着贴身侍卫一同去了楚曦和所在的将军府。
楚曦和正独自在屋内观赏字画,悠闲惬意的样子,让秦望舒有些不耐,她拦下了即将报告的公公,莞尔一笑独自一人慢慢走进屋内。
“没想到楚将军竟有如此雅兴。”秦望舒在桌边坐下,继而缓缓开口。
楚曦和虽然是听到了脚步声,但一时也没有猜到秦望舒竟然会到自己府上来,因而他在听到声音之后稍有片刻的愣神,过了一会儿回神了才慢慢开口。
“陛下又何来雅兴到我这将军府上来,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要说?”
秦望舒冷笑一声说道:“朕前来的目的,楚将军心知肚明又何须再问?”
倒是有点秦望舒做事的风格,楚曦和小心翼翼地将字画卷起搁置在黄梨木桌上,几步走到桌边在秦望舒正对面坐下。
他表情严肃正经,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他说:“陛下要是来和微臣谈立沐溪竹为后的事情,那就不必谈了。无论您是托人通知还是亲自前来,我的决定都不会随之改变。”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秦望舒眉毛轻挑,直直地看着楚曦和,眼神里夹杂着几分笑意。
楚曦和沉默片刻,理清思绪再给人讲解其中的利弊,他说:“陛下,宫中大臣如何看待您,我想这我应该是不用在跟您复述一遍了吧。本来臣心就不稳定,早些时候也就罢了,可现在……您这时候立沐溪竹为后,这叫人如何看待你。他们只会觉得你沉迷于沐溪竹美色,是个货真价实的傀儡昏君。”
说到激动处,楚曦和加快了语速,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但是秦望舒没有丝毫的愠色,因为在此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因而她只是静静地听到楚曦和说完,才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回应说:“楚将军说的不错,朕的做法确实有失偏颇,若是引起众人不满那也是不好的。”
“您这是答应微臣的要求了?”秦望舒这话说的让楚曦和听了有些云里雾里,他不明所以地问道。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楚将军立场坚定,可是朕的立场更加坚定。君无戏言,朕说出来的话那就必须做到。既然朕答应了沐溪竹,那么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朕此次前来不是询问将军的态度的,而是告诉你这个消息,让你尽早有所准备,至少给未来的皇后一份厚礼,不失你将军风度。”
秦望舒这么说着还不忘观察楚曦和的反应,看到人攥紧双拳并开始发颤,她心中竟有种难以言喻的舒爽感,她甚至还想要变本加厉地说出一些更加让楚曦和不满的话语好观察他更多的反应。
只是现在的时机不允许她做这样的事。
楚曦和生气,气在他竟然没有想到秦望舒竟然会如此的不明事理,他生硬地吐出两个字“请便”。
秦望舒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起身离开将军府。
秦望舒的贴身侍卫在她出来后便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主子,毕竟屋内发生的不愉快外面的人也基本上听得清清楚楚了。
秦望舒摆摆手解除了侍卫的顾虑,她歪头蹙了一下眉头,若有所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她在贴身侍卫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找人放出消息,就说楚曦和冥顽不化,把朕给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