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酒肉逢知己。”容时睨了段明薇一眼,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一直都是淡淡的,看不出端倪。
足以将人吞噬的眼神,碍着全家靠着容氏吃饭,段明薇气得冒烟也不敢造次。
段父及时出现,礼貌、友好,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深厚的学养,他身材高而瘦,几乎看不到白发,身上流露的桐城老男人的精干气质。
段正然适时地递给容时一支烟,“容总。”
看着容时接过,段正然心道,还有转机。
早有耳闻容时跟他老子一样护犊子,慕小枫又是容氏的首席秘书长,就算没有沾亲带故,也是他手底下的人,以礼相待总不会错。
段正然歉意地看了慕小枫一眼,赶紧拉着女儿向容时赔礼道歉:“容总,我们家薇薇年纪小不懂事,回去我会好好教训她的。还请慕小姐见谅,不要放在心上。”他为了不得罪容时,不惜呵斥自己的女儿,还让她当着众人的面给慕小枫道歉。
确切地说,是给容时道歉。
话毕,端正然飞快地给段明薇使了个眼色。
段明薇虽然不甘心,但父亲的面子是一定要给,容时是桐城最不能得罪的人,随后立即会意地点点头,“容先生,是我口无遮拦,我很抱歉。”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段正然眼前一亮,看样子容时很好拿捏。
容时握着随时携带的打火机在指尖翻飞着把玩,时不时摩擦点亮火光,却不燃那支烟,毫无征兆地话锋一转,“我听说段科长的烟草生意做得很大,遍布大半个烟草市场。”
最近,桐城警方破获一起非法运输烟草案,查获近1000包。
外形和香烟很像,也是纸盒包装,开包之后是大量的国外进口烟草,这已经不是非法运输的问题了,这是走私。
段正然背地里谋取不正当利益,容时略有耳闻,很难把一个真实的他,与眼前这位风度犹存的老男人联系在一起。
段正然微微抬起下巴,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说话做事要小心谨慎,否则会因说错一句话就会彻底遭殃,于事无补。接过话头,“小本生意,不足挂齿。容总不如聊聊城东那块地皮,这块地可是块宝地。”
容时不肯放过他,“每抽一支烟,就要有,也就是说,桐城每位市民去年一年吸入的PM2.5量相当于吸了50支烟,段科长钱赚的倒是容易。”
直到段正然把城东那块地皮双手奉上,容时才罢休,摩挲着手里的那支烟。几个家世足以匹配容家的千金小姐悄悄张望,爱慕之情难以言表,却没人敢带头招惹这位众人追捧的高岭之花。
慕小枫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景聿。
容时在替她解围?
从头到尾慕小枫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现在只感觉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疼的额头上沁出冷汗。
这酒的后劲儿竟然这么足……
容时的出现在酒会上引起不小的骚动,慕向楠闻风赶来,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慕小枫,脸色微僵,意简言赅地问:“怎么回事?”
景聿摇摇头,抓紧了慕小枫的手,回道:“慕叔叔,你来得正好。小枫醉了,我扶她去酒店休息。”
他有些事跟她说,他有种预感,再不说出来,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慕小枫没醉,头脑清醒到能感受到景聿手掌上的纹路。
他的手比她大很多,仿佛这只手天生就契合他的灵魂,很有力很温暖,慕小枫不想放开。
慕小枫半推半就地跟上景聿,她有预感,今夜不太平。
慕向楠明言拒绝:“不用劳烦景二少了,男女有别,更何况你还有时家的婚约在身,我们慕家高攀不起。我让温婉带她去休息就行。”
“小枫的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景二少,你要清楚这一点。”温婉站在慕向楠身侧,闻言点头,“清者自清,人言可畏,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很重要。”
一个女人的名声不是单凭清白二字说了算的。
慕小枫恢复真实身份,这就代表着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景聿蓦地想起自己曾经许下的婚约,顿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握成拳,无意识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