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是长安城一大世家,在外人看来皇亲国戚,分光无限。在后宫之中陈皇后一手遮天,朝野之上陈老爷子身兼重职。可只有陈家人知道,陈家已经血脉凋零,嫡系子孙只有陈盈盈一支,旁系所属皆为泛泛之辈。
陈老爷子最担心的就是唯一的孙女被人迫害,逼着家主之位空出。所以从小就将她养在无妄山,拜入凌栀门下,故人之子,定能好生照料。
可陈盈盈,年岁见长,回了陈家。山上有凌栀一人就可护她周全,可陈家就不一样了。陈老爷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进大门刚下朝归来,就听着“嫡女毒杀姬妾”这一消息,若是陈盈盈不承认,自然没人敢动她。恨就恨在陈盈盈招了,还招的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陈氏家规一旦违反,必当严厉执行。掌管刑法的那支,又恰好是陈家中权利仅次于陈老爷子这一脉的。若是陈二爷从中作梗对陈盈盈下什么狠手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陈盈盈被拉下家主继承之位,那整个嫡系一脉必将受到重挫。
本来一下朝便想去看看的老爷子,奈何身体偏偏出了问题,一头栽倒在地。好不容易醒了,又听说陈盈盈闺房中藏了两个野男人,再次被气晕了过去。
陈老爷子也是可怜,从正午一直晕到傍晚,最后还是被人用东西戳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了传说中的两个野男人,一人书卷气极重,一人板着脸活像别人欠了不少钱。很老爷子就是被那个似笑非笑的凌栀戳醒的,此时那双漂亮的凤眼正盯着他,盯得人浑身不舒服。
陈老爷子不愧是混迹于朝堂之上的,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自己房中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这个活了有400年的老狐狸很快就冷静下来:“阁下是何人。”
凌栀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这老东西真当是老眼昏花到不识故人了啊:“陈伯伯,可还记得阿栀。”
陈老爷子大惊,揉了揉可怜的眼睛,努力的把来人看清,只见那人眉间猩红的掌门印记显现了出来。眉清目秀的模样,像极了自己记忆中的好友。陈老爷子坐直了身体,伸手试图去触碰这人,眼前人与心上人的模样渐渐重合,像碰他的脸有不敢亵渎,最后堪堪的摸了摸凌栀的头。
凌栀不但不反抗,反而顺从的让他给自己顺毛,像是稚子同长辈撒娇一般。
身后的洛寒生看着颇为吃惊,难不成这陈老爷子还是凌栀什么亲人不成?
“阿,阿栀,真的是你么?”还是不敢相信,陈老爷小心翼翼的问道“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可有伤到你?”
凌栀将他头顶的手拿下,握在手中:“阿栀无碍,此次前来是看看盈盈,顺路拜访一下陈伯,不料想陈家尽生如此变故。”避开百年那场陈家独善其身的大战不谈,直接道明来意。收起掌门印记,凌栀盯着陈老爷子说:“盈盈一身本领皆是我门下所学,断然没有下毒这么下三滥的路子。我深知盈盈于陈家的重要性,多年前便将她送回陈家,以接家主之位。此番事出,必有缘由。”
一旁的洛寒生走向前,将凌栀扶起:“师尊命我已将此处下了咒术,你我师徒二人身份不易暴露,只得用此法护老爷子周全。”
凌栀撑开扇子,摇的慢悠悠,摇的陈老爷子肝胆俱裂,是青玉扇,是自己为他寻来的青玉扇,正想开口询问友人之事,凌栀仿佛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说道:“此番前来,更是为了借陈家一古籍一用,不知陈伯父可愿意借我一用?”凌栀还是笑着,只不过笑的少了几分真诚。青玉扇一下一下的扇着,拨动着人的心弦。
陈老爷子将目光从扇子上移开,看向凌栀,神色复杂,叹了口气:“藏书阁钥匙只有盈盈有,如今盈盈出事怕是早就被人搜刮走了。”陈老爷子如实说道,而且,就算盈盈还有钥匙也不可带凌栀入内除非是……罢了罢了,这种假设要是成立当初都就不会闹出那等事…凌家的人,表面风轻云淡,心都是热的,不安分的。
凌栀与洛寒生相视一看,看来此次不仅仅是救出盈盈了……
陈家,刑私阁——
陈桉的看着眼前的卷宗,一阵头疼。他这一脉向来不参与家族内斗,一直属于混吃等死,纵使掌刑法也是只做分内之事。陈老爷子多疑,陈二爷野心滔天,他这一脉本着两不得罪的原则,独善其身。而他,身为长子确实个庶出,很是不得宠爱。如今,他父亲将此事托付于他手中,为的就是让他难堪,若是处理不好,会落得两头不得好处。
可现如今,两派相争,何人能独善其身?
是保陈盈盈,还是……
陈桉压了压眉心,一旁的侍卫看了看送上一杯茶:“公子,可要歇息片刻?”
摆了摆手,现在休息明日可还有他陈桉的容身之处?这不棋一旦走错,可就是步步错了……
莺园——
陈盈盈拨弄着琵琶走着神,不知道爷爷回来没有,得知这种消息怕是会气死吧。
漂亮的手拨了拨弦,叹了口气,陈盈盈想着,这一次怕是她这辈子做的最荒唐的事吧。可若是能保住那孩子,死也值了。
只不过连累了爷爷和师尊了……
议事阁——
“杀了那丫头,家主之位唾手可得!”
“那丫头背后有无妄门!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得罪无妄门!”
“别说杀她了,只要她想指不定能灭了陈家哦!她师尊和师兄可都在府上,那人可是凌凤之!”
“我们不杀她,让她自己动手”陈二爷捋了捋胡子,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有蛊在手,怕她不听话?她只要自己承认,凌栀还还敢屠了我陈家不成?陈皇后可还在世!”
“对对对,江湖规矩,仙门之人不可插手朝政。若是皇后娘娘愿意下道凤旨,呵呵……”一人说道
陈二爷压了压一口茶“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对那丫头早就深恶痛绝了。除掉妖女定可振兴我陈家!况且给他凌栀十个胆子,也不敢拖着无妄山和朝廷作对!这灵族还有皇族在世呢!他们天族不出世,不代表不管!”
“呵,我还真敢。”房顶上的某人摇了摇扇子,笑的十分危险。他那姿势不像是来偷听的,半躺在别人家屋顶上,还如此惬意,摇着扇,赏着月。一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公子模样。
洛寒生半蹲着,看了看天空:“师尊,怕是要变天了。”
方才那些人中,他感受到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跟百年之前一样令人生厌。
凌栀叹了口气,这群人利益熏心怕是早就与外人勾结了,此事绝非他当时所想那么简单。
不留痕迹的稍稍抹在“界”上,凌栀想着,若是强行带走盈盈和陈老爷自己胜算会有多少?这陈家大是大,他到是也熟悉,找到陈二爷的住处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秘籍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以他的什么居然要做这些个偷鸡摸狗的事,实在有失体统。
可他是凌凤之,世俗礼教,耐他如何?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小徒儿生气呀!
若是直接带走陈盈盈和陈老爷子,放眼整个陈家也没人拦得住他。可是,若是他真的做出这种事无妄山肯定以后于陈家对立。这对无妄山的是有弊无利,陈家就像是无灵力人中的无妄山,若是陈家愿意出手且与下三门联手,那无妄山将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毕竟,富可敌国,四个字而非妄言。
更何况,那高高在上的天族人,灵界真正的统领者。若是被天族执法者发现身为无妄山掌门人的自己带头用灵力干扰寻常人家的生活,不光是他自己整个无妄山都将受到惩戒!
“走吧,去见盈盈”凌栀起身,叹了口气,扇子一收便准备飞身跳下,不禁感叹堂堂无妄门掌门居然也落得个听墙角了。
可是有人比他更快,洛寒生抢先一步,扶着凌栀跳了下来。惹得凌栀一阵心慌,月色迷人,印的洛寒生刀削的面容甚是好看,清冷,迷人又充满诱惑。
某人痴痴的看着,以至于被旁人看到了都没有注意,那一旁打哈气的小厮吓得差点下巴脱臼。大晚上的,怎么从天上掉下两个拉拉扯扯,**至极的公子?龙阳之好?!
嘿,这两个公子长得真标致!这是那可怜的小厮最后的意识。
眼疾手快的出手打晕了小厮,洛寒生居然没有半分愧疚,淡定的拍了拍手。像是拍死了一只苍蝇,然后干净利落的拖着那可怜的小厮,扔在了角落。
凌栀愣了许久,才不甘心的挠挠头,这孩子是真的把他当废物照顾了?堂堂无妄门掌门人,居然连个屋顶都要人抱下来,情何以堪,情可以堪啊!
这边凌栀在唉声叹气,那边的洛寒生头发下的耳根子已经红透了,方才月色很美,师尊的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