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生靠在山石上仰望着星空,那繁星如同甜腻的糖果。
沈子竺躺在他腿上,脸贴着他的小腹,听着他的呼吸与心跳,说出这段陈年旧事。心里久久不得平复,第一次把自己毫无保留剖开给人看,将埋藏在心底一直的渴望,诉说给旁人听。
他是世界上最了解洛寒生的人,他知道他懵懂的暗恋,知道他那清冷的外表下藏着怎样暴虐的占有欲。
洛寒生对凌栀七分尊敬三分爱慕,顾忌着天理人伦,从不敢越柬半分,规规矩矩的做他的徒弟。可他那些小心思,凌栀看不懂,沈子竺懂。
同一个灵魂体的愿因,他切身实际的体味到那种被人生生压住的欲望。他的哥哥,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自己的师尊,做那些个千夫所指的事情。
可他真的只是想一想,他心中有千万顾虑,可凌栀却没有,敢爱敢恨。处处撩拨,乱人心曲,惹人心头大乱。心上人在眼前作妖,自己顾忌着礼义,不敢有丝毫作为。鼻观口,口观心,做不谙世事的乖徒弟。
一切的一切的都被沈子竺默默的看在眼中,洛寒生不敢的他敢做,洛寒生想要的他也想要,他要他的全部从灵魂到肉体,完美的融合。
可洛寒生比沈子竺更懂得克制,更懂得伪装。他把那颗跳动的炙热的心藏在层层伪装下,收了自己暴虐的心,做一个乖巧可爱的洛子鸾。
“既然是同生体,双生子。”沈子竺抬头,伸手去摸那与自己样貌无异的的脸。就算是满脸污垢,也藏不住他的英气。眉眼锋利,一张薄唇,一双星眸,一切都是这么恰到好处。
“为何,哥哥看不到我的?”
洛寒生垂眸,低声说道:“有时候,看
得到,我以为那是梦。”
他以为他看到的荒唐至极的自己,就是那光怪陆离的梦。似真似假,以为练功出了茬子,默默背诵了道德经千遍。当他又看到梦中自己跟陈盈盈如此荒唐行事时,待陈盈盈回道无妄山时,又故意提起陈盈盈的婚事,引得凌栀吃味将陈盈盈送回了陈家。
事成以后,洛寒生还小小的窃喜了一番,偷偷摸摸的看那人吃醋的模样居然是如此甜蜜。
沈子竺起身,此时皓月当空,他身后就是那一轮明月,照的周身如雪一般明亮。
“走吧,哥哥。”沈子竺伸出手“跟我走吧,我有办法换回凌栀。”
洛寒生抿这唇,神色复杂,他自然明白这人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也知道这世间万物都讲究公平。想救回凌栀就定然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只是这代价洛寒生不知道会有多么的沉重……
可我……
纵使屠尽天下人,也愿换他一人魂归。
无妄山内——
“净莲君”白芷恭敬的对那红色衣袍的人行了一礼“山下传来消息,尚未找到洛师兄。”
闻言,净莲君回头,一张生的比女子还要妖艳异常的脸笑意吟吟。眉眼狭长,肌肤白如凝脂,一身红衣映衬的更加娇艳。
眉间那红莲的印记越来越明显,红的如同天边红霞一般。
一颦一笑之间满是风情,可惜是个男子,可惜心要有所许。白芷惊叹着净莲君的眉毛,纵使妖艳异常不似男子,却让人不敢亵玩一二。
“好。”净莲君笑着应了下来,对白芷说道:“其余的弟子训练进展如何。”
白芷回神:“各位师兄弟,进不迅猛,待五年后,必大有作为。净莲君不用太过于担心……”
“不错。”净莲君点头称赞道。
这白芷灵力低微,做事却十分的细致,处事圆滑,叶颖只是让他留守掌管千草殿,却得了净莲君的赏识,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地位,掌管了曾经洛寒生的位置。
可惜啊,若不是灵力低微,就这为人处事之道,必定能坐上首席弟子的位置……
净莲君叹息道:“若是真的变了天,仅仅是这样是阻止不了什么的。”
白芷好奇道:“怎么会,不是还有您在么?”
“大厦将倾,何人能幸免于难……”净莲君看向远方,嘴角含笑,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美妙。
白芷听不懂,在他眼中,一个是已经仙逝的凌栀,一个是就是眼前的人至高无上,这灵界能与之匹敌之人怕是少之又少。
百岁年前,那场动乱所有人都没弄明白,明明已经处于下风,无妄山被团团围住,四面楚歌。林莫雁跟净莲君只带了少数的几名弟子,想突围去寻求友军,凌栀尚在前线,也不知后院起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来不及救援。
可一天后,后山一片火海,白芷带着援军赶到是林莫雁被净莲君护在怀里,其余人,不分敌我,全部一个不剩。
白芷永远忘不了那唯一完好无损的人的表情,眉间印记如血,双目赤红,宛如困兽。
不愧是被称作最会做事的弟子,就算是心里满是疑惑也丝毫不表现出来,默默行了一礼退了出去,不再打扰赏着远方美景的人。
净莲君偏了偏头,看着林莫雁闭关的方向,喃喃道:“本想要护你一生周全,可能,这次就要食言了……”
无妄山山体中心,一改外表的清幽静谧,炽热异常。
“这鬼地方,希望小殿下不是在玩我……”凌栀暗自感叹道,这越到地心温度越高,炙热的热浪扑面而来。本是灵体,此时却能感受到灼烧的疼痛。
虚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凌栀觉得他可能低估了红莲业火的温度了,这么炙热的温度真的烧上个九九八十一天,这怕是连渣都被烧了个干净吧……
咬了咬牙,凌栀颤巍巍的探出了一步。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不能凝聚出新的肉体,他就没办法回道洛寒生的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堕落,变成他最不想见到的模样。
“啊~”凌栀哀嚎一声“命苦啊……”
叹息着迈入地心,一瞬间身上的虚化的衣物就烧的成了灰烬,留下完美无缺的酮体。原来这红莲业火烧的不是其余的什么东西,烧的是人的灵魂。
衣物烧的一干二净,若不是这四周无人,凌栀的老脸还要红上一红。过了会儿,凌栀就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红莲业火灼烧这他的皮肤,从皮肤慢慢侵入五脏六腑,慢慢烧着他那跳动的心脏。
业火入体,烧的凌栀险些晕了过去连忙屏气凝神,手掌快速的结印。引导着那业火,融入灵脉,重铸肉身,必定要从体内开始。凌栀眉头紧皱,死死咬着唇,终于是懂得了,天灵儿所说为何此痛“非常人不可忍”,这不是人能忍,就是神都不能忍。
红莲业火烧的不仅仅是灵魂,更加能控制人的心神。烧的是那内心低一直被压抑着的情感,烧的是认得心智。
恍惚之间,凌栀似乎适应了这样的疼痛。紧闭双眼,神识渐渐沉寂了下来……
再次恢复意识时,凌栀发现,这里居然是自己的紫竹林。风声一吹,林内竹叶飞舞,沙沙作响的飘落在凌栀身上。
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
凌栀感叹这梦境居然如此真实,连风中竹叶的香味都做的如此真实。风拂过脸颊,温柔又舒适。舒服的让凌栀不禁打了个哈切,既然神识陷入了沉寂,来到这么个一亩方寸地,周身也没了烈火焚烧的痛苦,也就心安理得看看这红莲业火要做什么妖。
“师尊?”
凌栀回头,看到那人一脸惊愕,眼睛睁的大大的,美眸之中满是不可相信的模样。
凌栀笑的眉眼弯弯,四下打量着这个“洛寒生”,不愧是梦魇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谁。做的也十分的逼真,此时洛寒生身着一身银白色弟子服,模样稚嫩又可爱,看他满脸错愕又担心的模样,凌栀猜着以他这样的年岁,怕是那百岁年前的大战以后,自己深受重伤时。
“子鸾~”凌栀轻轻的唤着,无论真假与否对洛寒生他都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洛寒生上前一把抓住凌栀的手臂,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那模样就想要把他衣服扒光了好生看看,怎么刚刚重伤在床半死不活的的人,突然一下子就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眼前。
“怎么啦~”凌栀拿走那胡乱摸的手“为师不是好好的么?”
哪知洛寒生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冲上去帮助他,几乎是嚎着哭了出来:“师尊!方才,方才师叔说,你快不行了,我从无妄镇匆匆赶了过来,我以为,以为……”
“乖~”凌栀在他眉心印上一吻“她逗你呢,你又不知道你师叔什么心性,没大没小的,都不被你师伯惯坏了。”
洛寒生被吻的浑身一僵,身体跟个石板一样直愣愣的被凌栀抱在怀里。
此时的洛寒生足足比凌栀矮了一个头,小小的一只奶凶奶凶的,凌栀抱着他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师,师尊……”洛寒生不敢相信,这样子抱住自己的,是他所尊崇的师尊。漂亮的桃花眼瞪的圆溜溜的,满脸写的不可置信。
半晌羞红了脸,渐渐懂了凌栀的意思,此时的他还是那不谙世事,不知情爱的孩子,心里即使兴奋又是羞愤,胸口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砰砰砰的仿佛跳脱的兔子,不受控制。
那般激烈心跳,砸在凌栀的心头,浑身酥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