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菡前面那话,唐酒只觉得心头妥帖,暗忖叶菡有时候虽然讨厌了一点,不过在这事儿上,她还算是个人。
只是听到后半段时,唐酒脸上的笑,彻底僵住了。
呵呵,所谓无商不奸,他怎么忘了,叶菡也是生意人啊!怎会做那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行啊,若是你这法子真有成效,小爷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咱们该怎么算账就怎么算账。”
“你放心,小爷我绝不会少你一个铜板!”你个奸商、守财奴、吝啬鬼!
狠狠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咒骂了几句,唐酒才觉得心头舒畅了些许。
至少,现在看叶菡,他觉得顺眼了一点。
“唐老板就是爽快!”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来,在商言商,口说无凭,咱们立字为证吧。”
叶菡笑吟吟的击了击掌,对唐酒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下一秒,那叫梅老头的掌柜,便推门进来,把带来的纸砚笔墨摆了一桌。
很显然,叶菡这是早有准备。
唐酒顿时就不好了。
他觉得,他好像被叶菡坑了?
可一时半会儿间,他又想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见叶菡抄着手做出邀请的姿态,要他立字据,唐酒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家表哥,目露询问。
可君千寂却压根儿就不看他,只低头悠悠的品茶,简直不要太享受。
唐酒抽了抽嘴角,略显无语的收回视线,在脑子里思索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他也不墨迹,便笔走游龙一般,将字据一气呵成。
“行了昂!”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只要事成,我便将你与高进斗法时的买米钱,系数奉还。”
“是,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接下来,唐老板就看我表演吧!”
确定字据无误后,叶菡等着墨水干了,便把字据小心的收起,放到了袖袋里。
她笑眯眯的,像个偷腥的猫儿似的,慵懒又可爱,倒是展露出一个十二岁小姑娘的天真无邪。
只是唐酒却不敢像先前那样,拿她当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看待。
*
叶菡陪着君千寂和唐酒二人,在三楼的超级贵宾室里吃饱喝足后,又略坐了一会儿,几人才结伴下楼。
唐酒意犹未尽,早奔在楼下找梅老头要油纸袋,打包吃食去了,剩叶菡和君千寂慢悠悠的走在楼梯上。
“也不知该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你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字据里,你只说让阿九赔你买米的钱,可你却丝毫未提及,收了钱后,把米给阿九……”
“叶菡,你这么算计阿九,也不怕他回过神来羞恼,找你麻烦?”
倚在二楼走廊的柱子上,君千寂一边看着一楼大厅里热火朝天的用餐民众,一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戳破叶菡玩的心眼儿。
叶菡垂手淡淡一笑,一点都没觉得心虚害怕,她反而一脸促狭的看向君千寂,口中打趣道:“他回过神来,会不会恼我,我是不知道的。”
“只是唐酒若是知道,大人老早就看出我给他挖的坑,却作壁上观,并不提点……”
“想来,唐酒会埋怨大人这个做表哥的吧?”
叶菡笑吟吟的,娇娇软软的,就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可她说的话却暗含凌厉。
君千寂冷冷挑眉:“你在威胁我?”
叶菡矜持一笑,轻声回道:“彼此彼此而已,大人这样就恼了我吗?”
“度量未必太……”小了点!
叶菡这是公然挑衅了,君千寂不仅不恼,反而噗呲一笑,脸上的威严顺势一收,带着一丝感慨笑说道:“你啊你,真是胆大妄为,也真是不知死活。”
“敢说敢做,又不畏强权,我若是早几年遇上你这样的女子,必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收入后院。”
“让你的光芒,只为我一人绽放!”
面容清俊的青年,目光灼灼盯着叶菡,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可叶菡却巍然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她神色如常的轻笑了一声,声音清越,吐字清晰,只是话说的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大人想什么呢?”
“就算早几年你遇上我,我也不会从了大人。”
“毕竟,我对比我大的足以做我父亲的男人,实在提不起兴趣。”
君千寂时年二十九岁,在现代确实还是年轻小伙子。
但在古代,他就真的是大叔一枚了。
要知道,古代男子十七岁行完弱冠之礼,就算成年了,可以娶妻生子了。
以君千寂的年纪来算,他若十七岁生子,二十九时,孩子也就十二岁,和叶菡一样大……
老牛吃嫩草也不过如此,也亏得他说的出口。
把针对高氏米铺的计划安排妥当后,叶菡才驱车回叶家村。
虽说因为她在县城开起酒楼的缘故,让村里人又羡又嫉又忌惮,却没人敢再去骚扰刁难苏婉玉。
不过,叶菡总是不放心她那个柔柔弱弱的老子娘,以及捡来的便宜妹妹小陌。
所以,她隔三差五就要回家一趟。
本来她准备买个小院儿,把苏婉玉接到县城住,可苏婉玉却拦着不让,说是乡下住着挺好,还能找人唠嗑,轻松也自在。
叶菡想了想便同意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婉玉和原主几乎足不出户,每日便关在一方小院,做绣品或者看书养花,实属枯燥无聊。
也不是没有左邻右舍,只是大家都是独立的小院,出门碰到了打个招呼,回家后便都房门紧闭。
苏婉玉脸皮又薄,再加上她生的柔美娟丽,既有成熟女人的韵味,又带着小姑娘的清纯。
别说招男人喜欢,就是好些女人都忍不住把眼睛盯在她身上。
叶大才在世前,又把苏婉玉宠着供着,周围的同龄女人虽表面呵呵,私底下却对苏婉玉十分不待见。
苏婉玉想串个门,都找不到串的。
如今她在叶家村,倒是交了不少的妇女朋友。
她为人良善,又做了一手绣活,别说叶家村了,就是陈家村、柳下村的人家,也纷纷找上她,求她教自家闺女绣东西。
苏婉玉现在的日子,过的可自在了。
忙时,便教教村子的小姑娘。大媳妇绣东西,绣的好的,她就做主买下来,托人送到县城给叶菡。
叶菡便把这些绣品当做小礼物,送给食客,博个善缘。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叶菡也没啥损失。
闲时,苏婉玉便带着长成大狼狗的苏白,以及身量拔高了一大截的小陌,去山野田间闲逛采花。
对于苏婉玉,叶菡的原则一贯是,老子娘开心,她就开心。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让她穿书成为叶菡,她既然占了人闺女的身体,顶了这个名头,她就应该肩负起赡养老子娘的责任。
这也算她对原主的一点回报吧。
眼见家门就在眼前,叶菡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家里的那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篱笆墙,在她被钟飞羽劫持到藏铁谷时,就被秦沈卿带人拆除,重砌成石头围墙,墙头还堆了一堆长刺的荆棘,主要是防备那些妄图爬墙的歹人。
“娘!我回来啦!”
叶菡高声喊了一句,伸手推开了院门,下一秒,人便被迎面扑来的黑色不明物,重重的压在地上。
“卧槽!”
“苏白!你怎么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