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陌十岁,比叶菡小了三岁,不过站起来却比叶菡高大半个脑袋,对于这一点,叶菡很心塞。
让叶菡意想不到的是,小陌是个哑巴。
好在她识文断字,叶菡问话,她就蘸水在桌上写字,当作回答。
从交谈中叶菡得知,小陌是关岭郡人,因山洪爆发,她和家人被冲散,走走停停的,才流落到洪湖县街头,做了一个小乞丐。
本名叫黄陌儿。
苏婉玉很喜欢小陌,叶菡回来时,她刚烧了热水,找了叶菡的旧衣,让小陌洗澡。
叶菡迈进家门时,小陌刚洗完澡,正被兴致勃勃的苏婉玉,捣鼓那头略显毛躁的头发。
小陌也乖,苏婉玉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即便苏婉玉把她的头发折腾来折腾去,梳了好几种样式,完全是为了满足她给小姑娘梳妆打扮的愿望,小陌也不反抗。
最后还是叶菡看不过去了,把这个便宜妹妹救出苦海。
“娘,你能不能悠着点?”
“梳个头发而已,需要折腾这么久吗?!”
叶菡嘴里嗔着苏婉玉,一双眼睛却忍不住落在小陌身上,隐含惊艳。
不得不说,在苏苏婉玉这双巧手的打扮下,本来只有六分貌美的小陌,硬是有了九分的光彩。
瓜子脸,大眼睛,悬胆般的鼻,不点而朱的唇,再加上她糯糯的表情,穿一身杏黄色衣裙,衬得腰细腿长,怯生生的站在那里,真真是身如蒲柳,我见犹怜。
长相算不上国色天香,一身的气质却吸人眼球,只怕长大了,也是祸国殃民的存在。
苏婉玉倒是有点眼光。
在心里啧啧了两声,叶菡自来熟的把小陌拉到了厨房。
她得准备晚饭了,叶菡不养废人,小陌又好手好脚的,让她帮着做点家务,也算不得苛刻。
等叶菡进了厨房,苏婉玉才敢嘀咕出声:“哼!菡儿行事越发像男子了。”
“若非你不愿让娘梳妆打扮,娘何至于此?”
......
“小陌啊,姐姐先前忘了问你。”
“你家没被水淹的时候是做什么的?我怎么打量着你这手忙脚乱的,不太像农村姑娘呀?”
厨房里,叶菡颇为无语的看着在土灶后生火的小陌,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也怪她先入为主,以为小陌和她一样,是个农女,洗衣做饭样样精通。
所以她就毫无顾忌的安排小陌生火,由她洗菜淘米担水。
等她把手里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土灶还冷冰冰的,一丝烟火气都没有。
再看小陌白净小脸上,已经抹上了好几条炭火印,乌黑一团,苏婉玉精心梳的发鬓,也乱成了鸡窝,眼睛更是被土灶里的白烟,熏的泪水涟涟。
简直不要太凄惨。
叶菡强忍着喉头的笑,后知后觉的问道。
小陌面上一红,在叶菡手心里慢慢写起字来:“恩,我家原是关岭郡的商贾人家,略为宽裕,我从小锦衣玉食,并未做过粗活。”
“不过我会学着做!菡儿姐姐,你别赶我走!”
大概是担心被叶菡嫌弃,小陌又抓着叶菡的手飞快的补充道,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脸哀求,看起来很是可怜。
叶菡虽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不过她也做不出硬赶人离开的事情。
再说了小陌是苏婉玉捡回来的,她要真把人赶走了,只怕苏婉玉会不依不饶。
她家老子娘的小性子她可不想领教。
就当给苏婉玉找个伴儿吧……
想到自己最近都要忙活开店的事情,没时间陪苏婉玉,叶菡轻叹了一声,对小陌笑了笑,口中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赶你走的。”
“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就是普通农户,多养一个人就多一份压力。”
“所以小陌,你能学着做家务,就再好不过了。”
见叶菡态度温软,本还有些不安抑郁的小陌,顿时安心,对叶菡连连点头,带着闺中少女特有的天真。
和某些时候的苏婉玉再像不过,叶菡总算明白自家老娘捡人的原因了。
大概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
叶菡家不大,只三间屋子。
一间厨房,中间是堂屋,右边是叶菡和苏婉玉的卧室,中间用布隔开,分成了外室和内室。
如今多了一个小陌,住房问题就摆在了母女俩面前。
“我的床够大够宽,小陌以后就先挨着我睡吧。”
苏婉玉倒也干脆,她知道叶菡不喜旁人近身,便主动献出自己的大床。
只是叶菡想得却更多一些,便否认了苏婉玉的安排,不过她话却说的很好听。
“娘,还是我和你睡吧。”
“小陌初来乍到,从前又是富贵人家娇养的小姐,只怕处处都不习惯。”
“不如让小陌睡我的床吧。”
“赶明等饭馆开起来了,咱们就搬回县城去,现在就先将就一下。”
一般情况下,叶菡开口了就相当于一锤定音,苏婉玉一想,觉得自家女儿考虑的比她周全,当即也不反对,转身就进内室收拾起来。
见此,一直暗自担心的哑巴小陌,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直到睡在温暖干净的床上时,她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放松了些许。
终于、终于不用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