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甜坐在阳台上,闭着眼反复深呼吸,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当初手术成功后主治医生告诉不能剧烈运动,这样能保证她的术后能够更好地恢复,也要求她要时刻保持美好的心情。
突然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余甜回头,是严雨端着一杯蔬果汁进来。余甜对他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乖巧地喝光。
在余甜喝完把杯子递给严雨后,严雨结果杯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端着空杯子回到厨房。
晚上余忠德回来,三人坐在客厅安静的吃晚餐,已经来了三年,他们已经完全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学校已经联系好了,你既然说要好好学一下表演,那我也给你安排去了表演系,下个月就可以入学。”饭吃到一半,余忠德看着余甜缓缓地开口。
“嗯,好。谢谢爸。”余甜听着余忠德说完,乖巧地点点头。
“小甜,现在……”
“别说没用的话,一切都已重新开始,就别再回头看!”余忠德狠狠地打断了严雨的话。
“爸,我明白的,我也想在这边好好的重新开始。”
为了不让他们多心,余甜乖乖地把盘子里的食物都吃光,随后就回到房间,关上门后眼睛里涌上了悲伤。
三年前,她打掉了自己的孩子,是她和景庾的骨血。不是她狠心,是这孩子留不得,她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她醒来严雨和她说的那些话。
“小甜,你怀孕了,可是这个孩子不能留,因为你身体已经感染了SARS,而十个月的孕育会耗尽你的身体,你的生命随时都有危险,而且他生下来携带病毒的体质是百分十九十以上,我不想而且你不可以冒这个险。”
余甜突然记起自己那时候被季罔留下跑出来,来到一个荒废的工厂那,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她的手好像被什么戳破了,那时候余甜想着赶紧跑就没有在意那么多。
可能病毒就是那时候感染上的吧……
她知道这孩子留不得,就算她执意要生下来,最后极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那时候安媛也劝她,孩子还会有的,与其拼死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最后也感染上受尽病痛折磨,不如早早打掉也给他一个解脱。
她依稀记得2003年SARS肆行的恐怖时期,那段时间,隔离,救治,死亡,看着电视里的死亡人数不断递增,所有人都陷入恐慌之中。
最后她不得不马上飞往英国医术最硬的医院,这里治疗这个病的医术十分的先进,而且余忠德也给她联系好了医生。不幸中的万幸,最后手术成功了,她身体也在几年的调养中慢慢恢复。
她放弃了一切,离开了那座城市,离开了他。
现在余甜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一幕满目凄然,他握着她的手,知道孩子不在的时候,他在她眼前,轰然倒下。
在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余甜就释然了,对景庾欺骗她这件事释然了。可是她无法告诉他,她得了传染病,不可以生下他们的孩子。
余甜想着想着,眼泪重重地坠落下来,无论多少遍告诉自己要坚强,多少次痛骂自己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一万次告诉自己要学会遗忘,可总是在一个人待着的夜里,泪湿了枕头。
“景庾,你现在过得好不好?你会不会恨我?可是我好想你…好想…”
经过三年,当时深受打击的顾晓脸上恢复了一丝神彩,她还是不能完全从那场真实的噩梦中走出来,出院之后,每天只在余家留下的那个宅子里待着,害怕出去面对世人。
这天她突然联系了余甜,“余甜,我知道这都是我的报应。我离间你们的感情,做戏制造出被景庾侵犯的场景,其实在那之前我就不是处女了。我就是羡慕景庾对你好,我也想被那么对待着。可是我现在没有什么资格了。”
余甜叹了一口气,回道:“顾晓,现在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希望你能够放下重新开始,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我想要景庾!可那是不可能的,他心里脑子里想的都只是你。”
顾晓又偷偷地去看过景庾,而他的那张因为余甜的离开冰冻三尺的脸,却没有融化过。
“顾晓,对不起。”余甜慢慢地打完这行字发出去,关机下线。
顾晓看着这五个字,久久不能回神,泪水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季罔的车在余甜家的楼下等她,见她下来,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余甜不好意思地笑道:“又来接我,真是麻烦你。”
“没关系,我没什么事,送送你我也放心。”
季罔在严雨离开后的一年后,也宣布退出娱乐圈,跟着她也来到了英国。余甜对季罔深重的感情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装作不知道,和他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而季罔也配合着她没有戳破。
余甜上了车,季罔侧过脸看到她脸色不太好,帮她系好安全带,温柔地问:“昨晚又没睡好?”
“嗯。”她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天都从景庾那绝望的眼神和一个血淋淋的胎儿哭着喊妈妈交替闪过的梦境中惊醒,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直到天明。
“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要不要带你过去看看?”季罔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余甜对着季罔笑了一下,摇头,她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她的问题是医生解决不了的。
季罔只能叹了口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