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媛马上“嘘”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你小声点好不好!余甜怀孕了,可是我听到严雨和余伯父说孩子不能留下。而且你们到底发生了啥,闹成了现在这样?”
景庾没有回答,摁断了电话,而他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随后他马上拿着车钥匙往外跑,给还在给他舀粥的保姆给吓了一跳,想追问,却看他已经跳上车发动起来跑远了。
景庾来到医院的时候没赶上电梯,一口气跑上五楼已经是满身满脸的汗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顺着安媛给发的定位跑了过去。
等景庾赶到的时候,安媛正扶着余甜在长椅上坐着,而余甜也紧紧地捂着小腹。
景庾的心一下子空了,他快速地跑了过去,蹲下去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问:“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余甜从来没听过他这麽颤抖的声音,又轻又弱带着最后的希冀。她的泪水滚滚而下,浑身冰冷的哀泣,却装作听不懂地说:“什么孩子?我不知道。”
景庾握着余甜的手更紧了一些:“你别给我装傻,我都知道了,孩子呢?”
余甜哭得浑身颤抖,把头转过去一旁不去看景庾脸上焦急和有些绝望的表情:“没了,都没了……”
景庾听到猛地睁大眼睛,喉间也涌起一股腥甜,可是还是被他用力地咽了回去。
他松开握紧余甜的手,站起身缓缓後退,随后又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整个心口凉嗖嗖地疼。
“余甜,你才是个狠人!”这是景庾倒下前说的最後一句话。一旁已经赶过来的严雨和安媛没来得及去接住他,他犹如一面失去根基的墙,顷刻坍塌。
所有人都涌上去,喊来医生急救,余甜缩在椅子上,捂着嘴,无力地垂泪。
“小甜,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再哭了,身子受不住的,你这样爸爸心里也疼啊!”余忠德扶起她,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心疼不已,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做的事到底对不对。
刚站定,余甜人就向后仰着昏了过去,刚把景庾扶走赶过来的严雨大步跑来,将她抱回病房。
不知过了多久,余甜醒来的时候安媛将桌子上的水壶递到她唇边,轻柔地说:“喝点水吧。”
余甜含住吸管吸了几口,甘甜的滋味流进干涩发苦的嘴巴,是红糖大枣桂圆汤。
安媛见她松开口,就把水壶放在床头柜上,又将保温桶里的粥倒出来,“余甜,再吃点东西吧。”
“安媛,景庾怎么样了,你扶我去看看吧。”
安媛看向一旁的严雨,严雨皱了皱眉,不一会儿慢慢说:“我带你去。”
余甜戴着医用的无菌大口罩,巴掌大的脸几乎被完全遮挡住,宽松的病服套在她的身上,感觉她随时会被风给吹跑了。
余甜被严雨打横抱着,慢慢地上了楼,来到了景庾的那个病房前。
余甜一进去就哭了,五脏六腑绞的生疼。曾经那麽无疼爱自己的男人,此时就在病床上悄声无息地躺着,被周围一片白茫茫笼罩,嘴鼻上还罩着氧气。
余甜走过去,看到他那张已然憔悴的脸,和微微轻蹙的眉,想伸手去为他抚平,手伸出去却迟迟不敢落下。
“景庾,你要好好的,我们终究还是不适合在一起……而一切就由我来承受吧,你要开开心心的,还有,对不起……”她无限眷恋地又深深看了几眼景庾,仿佛将他的面容刻在心上。
随后,她对严雨地说:“走吧。”
严雨点了点头,抱起她离开了景庾的病房。
可两人都没看到,当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病床上的一只手焦急地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