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楚皇传召颜世闲,是在一处寝宫接见他的,那是为了嘉奖他的医术高超,治好了安定世子韦不群的傻病,赏赐一些金银珠宝给他。
这一次毕竟与上次不同,因为这一次不但事关楚皇的声名,也事关楚国的未来。虽然目前在很多人眼中,这只是一场闹剧惹出的一点麻烦事罢了。
可楚皇并不这样认为。
根据下面人报上来的一些消息来看,这件事非常蹊跷,要么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要先从楚国百姓对楚皇、对朝廷的信任上面下手,要么就是……
楚皇疲惫地揉一揉太阳穴,近些日子,他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不但没法像以前一样,使后宫的嫔妃们雨露均沾,而且常常做噩梦,梦到一些旧人、旧事……
所以看到一身白衣,气定神闲的颜世闲时,楚皇的第一个念头是,“颜小仙人,不知你可否为朕把把脉?”
颜世闲心中错愕,面上却只是微微颔首。楚皇从堆满奏折的书桌后起身,同颜世闲一起走到了屏风后面用来小憩的地方,一名太监恭敬拿出一只软垫,垫在了楚皇的右手腕下,颜世闲左手把袖,右手手指轻轻按在在楚皇的脉搏上。
片刻之后,颜世闲收回了手。
楚皇急切地抬眸,“陛下身体并无大碍,许是近来思虑过多,劳心伤神,才让陛下觉得胸口憋闷,精力不济。”颜世闲声音清朗,语调平稳,几句话说下来竟让楚皇心情舒畅了不少。
“陛下仁心仁德,日日为万民操劳,但也要保重您这万金之躯,切莫劳损了自己的身子。”颜世闲从座位上起身,向楚皇恭敬地说道。这大概是颜世闲这辈子第一次说这样的奉承话,他说完之后连自己都恶心到了。
楚皇却坦然地接受了,甚至还有些欣喜。虽然平日里奉承话听得不少,听得耳朵都有些磨出茧了,但刚才这几句可是梁仙人的徒弟,不食人间烟火的颜小仙人说的,这颜小仙人向来高洁,也只有对身为帝王的他,才能这样不咸不淡地说几句好话吧。
楚皇正在得意之时,神色却突然一变。
“颜世闲,你可知罪?!”楚皇突然发怒,颜世闲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扑通一声跪下,而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神情。
“陛下息怒,不知臣下何罪之有?”颜世闲自然明白楚皇所谓的“罪”是什么,但他必须这样反问。
“你那从乡野里收到的徒弟,林云深,她既然敢说自己能预知未来?!她难道是圣人吗?”楚皇一巴掌拍到刚才诊脉的桌子上,砰地一声,吓得跪在地上的宫人们身形都颤抖了起来。
“回陛下,小徒自然不是圣人,不过……”颜世闲微微欠身,神情淡然却恭敬,让楚皇好受了几分。
“不过什么?!”楚皇不耐烦地问道。
“不过臣下之所以收她为徒,确实是因为发现她有预知的能力。”颜世闲语调平缓,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