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影凝了凝眉,许久之后,出声吩咐左云道:“将此事瞒下来。”
左云知意,点头应一声是,出了房门去嘱咐,此事除了公主和他们,便再不会有人知晓。
左云出了房门之后,燕无影走向烛火旁,淡淡扫了一眼暗黑的窗外,随后将烛火熄灭,屋里屋外,便再看不见什么。
第二日一早,密探在元沐裳耳边说了句什么,元沐裳挑了挑眉,他果真将此事瞒下了?瞒了承帝,和左相……
密探犹豫片刻,面色微赫:“他似乎发现我了。”
元沐裳怔了怔,道了声:“无妨。”
她知晓了。
栀娘在院子里寻不到元沐裳,又回了屋里,终于在书房找到了元沐裳,她正在写着什么,案上的帖子十分精致的模样。
“殿下,您这帖子是要给谁啊?”
栀娘看了一眼那帖子,似写了什么名字。
元沐裳垂了垂眸:“宁安郡王家的女儿眼看便要及笄,不办一场及笄之礼吗?”
女子低喃出声,栀娘没太听得真切。
“殿下,您说什么?”
元沐裳摇了摇头:“无事。”
第二日一早,栀娘领着管家司徒青进了门,暗想昨日殿下好似还提起什么郡王,今日便有郡王来下帖了。
司徒青跟着栀娘进了院子,元沐裳正在石桌旁抿茶,见司徒青进来,便又不由得想起了莫威……
司徒青到了元沐裳跟前,恭敬地作揖问礼。
“管家有何事?”元沐裳将人扶起。
司徒青站定,从怀里掏出一封帖子:“这是宁安郡王派人送来的,道他家女儿及笄,三日后请将军和公主一同前往!”
元沐裳接过帖子:“可有告知将军?”
司徒青点头,已经报备过了。
元沐裳点了点头,将人遣了下去。
身后栀娘觉得此事还真是巧,昨日她好像也听过殿下说什么及笄来着……
宁安郡王与先皇情谊颇深,早年也曾一同征战,如今也颇受承帝和太后敬重,他的女儿一出生便被封为郡主,如今及笄这个,已是第三个女儿,但向来受宁安郡王疼宠,办一场及笄之宴,并无可厚非。若是郡王亲自下帖,恐怕连皇上太后等人都会请去,与郡王有来往的朝中之臣,恐都在受邀之列。
三日后,元沐裳一身蓝衣出现在将军府门口,栀娘一身绿衫跟在身后,燕无影已经等在府门前,他向来喜欢黑衣,似从来没有穿过其他颜色,身后左云跟着,见元沐裳出来恭敬地叫了声“公主”,元沐裳点了点头,想起那日君若绯所说那名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似叫左云。
燕无影冲她点了点头,也算相敬,只不过那一张冷肃的脸的确满脸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倒是冷漠,依君若绯所描述,以往的他想来是一副洒脱的性子,却不知因何变成了这副模样……也许就如君若绯来信中说的一般,这副冷漠的模样果真是,不讨喜!
二人一个比一个脸色冷淡,使得跟在他们身后的栀娘和左云气都不敢出得太厉害,此时对视一眼,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因是一同受邀,二人只能同坐一辆马车,以往他只淡漠跟在她身边时也从不多言,她也从未觉得不自在,只是如今换了身份换了地方,竟也觉得别扭。
“……医怜救了你,安置在何处?”
马车上寂静许久之后,元沐裳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燕无影抬了抬眼:“在城外。”
似觉不妥,又添了一句:“一处破庙里。”
元沐裳垂了垂眸,破庙里……
医怜那人行医治病,每一出手诊金便不俗,哪里会是个穷人呢,将他安置在破庙中确是有些过分了……
“那场大火,我早有预料。”元沐裳抬头盯着他。
燕无影眼瞳黯了黯,并未出声,元沐裳便勾了勾唇,紧接着道:“自你出现,我便将一切算计在内,你对连辛的相护之意也好,对我的同情也罢,猜中了你不会放任不理,便愈加利用,直到……算计了你的性命!”
燕无影皱起了眉,不为她所言所语,只因为其中不似寻常的语气,医怜交待过,她需冷了性情,切莫动肝火,就像那日在莫将军葬礼之上,她的神情从始至终都很淡漠,却不料内里早已溃不成军!若她太过激动,恐会激了毒性……
元沐裳本说着当初算计他性命之事,想激起他些许情绪,却不料那双望向她的眼眸却逐渐泛起隐隐的担忧之意,她的话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元沐裳皱了皱眉,些许猜到那抹担忧为何意,眸中不禁泛上一层薄怒,她如今在说他,他反倒是替别人想得周全!
燕无影皱起了眉,不解女子为何突然生起怒意,他可曾说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