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在外面吃了早饭,买了花束就去了墓园。
“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彦辞镜其实很想进去,但还是问了一句,就想借此来表达一下自己的重要性。
云疏予哪里会上他的当!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
云疏予藏着笑意,很明显的在捉弄他。
“我觉得我还是和你一起进去比较好,毕竟这么多东西你拿不动。”
既然她不给自己搭梯子,那自己就只能给自己搭个梯子往下爬。
“就你事多,快点吧!”云疏予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疏予他们先是去祭拜了欧阳葉和卡尔森。
“我在这等你吧!”彦辞镜这回倒是没有其他的心思,而是是真正的尊重。
“一起去吧!”云疏予知道他心里也许是在意章恩远的。
但无论怎么样,那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等会儿要是我听到了什么,我都会装作没有听见的。”彦辞镜酸味好大。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在那过去的五年里,云疏予把章恩远当成了他爱了五年。他心里就酸。
“嗯,有这个觉悟很不错。”云疏予最近老喜欢怼他。哪怕现在也不放过。
明明知道他话里面的意思,却故意装作听不出来。
云疏予拿出鲜花和水果,恭恭敬敬的摆好,拿出个垫子在墓碑前面坐下。
“阿远,我今天来看你了!我真的很感谢你,很感谢你救了我。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当初活下来的是你。我总在想,没有你也许就没有我了。对彦辞镜,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坎儿,你用性命保护了我,我却去爱另外一个男人。你说,我是不是很没良心?”
云疏予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掉眼泪。倘若,他们真的相爱,她也不会如此愧疚。她这是辜负了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她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什么,却让他以生命为代价。
“他不会的。我认识的章恩远,是一个远比我都要伟大的男人。其实之前我就知道他喜欢你了,就你一个傻子,蒙在鼓里看不出来。”
彦辞镜也蹲下身子给章恩远倒了杯酒,随后又给自己倒了杯,一杯喝进了肚子里面,一杯倒进了土地里。
“他说暗恋一个人是终身的事业。不管你在不在乎他,他都在进行着自己想做的事。而他求的是你要幸福。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去救你了。如果可以,我宁愿那是我。”
彦辞镜这一瞬间特别男人,他身上的成熟跟他外貌不太相符,但也不矛盾。
“所以啊,我总是没办法毫无芥蒂的再跟你在一起。就算我自己知道我还是喜欢上了你,但我们始终回不去了。”
云疏予开头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逆光下的他,太过耀眼。
“以前我就说过,回不去了,那就重新开始,现在也是。我把你当成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你把我当成一个曾经犯过错的男人。我们重新开始我们的故事。”
云疏予没有回答他,而是又继续和章恩远说话,仿佛刚刚的那一句不曾出现过一样。
云疏予说着章恩宁的近况,又说着章父和章母最近取得了什么新的研究成果,还有关绾笑笑的事情也说了。就像是两个人面对面拉家常一样。
“对了!我今天来还想告诉你,无论怎么样,我答应过你的事我都记得。当初的承诺一直有用。”
彦辞镜听到这就坐不住了,“你答应了他什么?”
“下辈子一定要先遇见他,然后再好好爱他一辈子。偿还这辈子欠下的债。”
“人只活一世,人死如灯灭,那还有什么下辈子?”彦辞镜心里听得有些酸,“更何况下辈子的事情谁说的清楚。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没准你下辈子先遇见的还是我。”
云疏予正准备站起来,但是刚刚可能蹲久了,一下血液补充不足,险些晕倒。
“你小心一点,告诉我一声,我扶你起来。”
彦辞镜吓了一大跳,连也忙抱住她。
“没事。刚刚是我不注意。”云疏予也没有推开他。
“你刚刚不是说没有下辈子吗?那你又说什么奈何桥,孟婆汤……”
云疏予突然揪住他话里面的把柄。
“我随口说说而已。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彦辞镜觉得脸上热得慌,耳尖都红了。
“去下仓大爷那里吧!我有些东西放在他那。”
当初,章恩远的父母要把云疏予画的他的那幅油画像一起放进墓地里,被云疏予制止了。
当时一连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她也就没来得及拿走,至今还放在守墓人那里。
等到他们拿到油画的时候,发现油画保存得很好。
“所以你画得真好,以后有空给我画一幅。”
可不能让那小子抢了便宜去,只有他一个人的。
“可能不行了!”云疏予脸上有了一丝苦笑。
“为什么?”
“当初那场车祸,我手腕受伤了,拿笔会颤抖。更别说高精度的油画头像了。”
欧阳葉是很有名的油画家,但是她女儿不争气,却拿不了笔了。只能在那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摸爬滚打。
“对不起……”彦辞镜到如今只剩下这一个词。
“没事,那事也不能怪你。”
云疏予都已经看开了,反正也经过了那么久。
俩人肩并着肩走了出去,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人。
“辞镜……”柳文丽颤抖着开口。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这就是个真人。
云疏予则是更加不相信,她的亲生父亲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相见……
“小予……”
云在清叫了一声之后,他便红了眼眶。
云疏予也没好受多少,算算年纪,云在清今年也才50多,但如今的他看上去跟七老80差不多。
这都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让云疏予心酸的事。云在清似乎身体很差,他现在完全是坐在轮椅上让柳文丽推着。
“爸……”云疏予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你终于肯叫我了。”云在清十分激动,可能情绪一激动,他身体又不太好了,咳嗽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