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灵拍了拍郁舒的肩膀，把风存架走了。
萧管家也跟着默默退场，顺便把一干小厮丫鬟唤下去——
堂堂皇子如果要跟一个老太婆道歉，终究是件丢面子的事，大家能不在场最好。
“这儿没你的事了，走吧！”
怒笑支着剑鞘抵住流霜背脊把她推了出去。
现在大厅只剩下郁舒和童颜。
两人还没开始交流，气氛有点静谧，只听得见外面树上知了在叫。
郁舒从外面赶回，一路风尘，口有些渴，顺便坐下来，倒茶喝了一口。
放下茶盏，方道：“绿野境也有这种声音。”
见童颜不回应。
他又继续说：“知了的叫声。”刻意在提醒童颜似的。
“哼！”童颜冷哼一声。
冷哼也是种回应，郁舒笑，“你应该听过，很好听。”
“吵死了。”童颜这回多说了两个字。
郁舒故意问：“绿野境人喜欢听知了叫，怎会嫌它吵？”
童颜掀开眼帘，“我说你很吵。”
“有多吵？”嘴角笑意更浓。
童颜看到他在笑，越发拉长了脸，“绿野境并没有知了，你还想试探什么一次性说完吧。”
既然已经转入要谈论的话题，郁舒收敛神色，道：
“风存应该告诉过你，父皇要见绿野境人，如果你是的话，明日随我入宫面圣，你要的那幅画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童颜看着他，不可一世的王，以为掌控了她所要的就可以对她挥之即来呼之则去吗？
“我记得自己求过你一次。”她容貌衰老，但眼神依旧清澈，凉如溪水，“我想要的时候，你没有给我，而现在我不需要了，你才想到要跟我做交易，未免太迟。”
郁舒明白她的意思，看来这个交易做不成。
“如果是为了你们绿野境的司帝呢？你愿意跟我进宫吗？——她长了白发，是可以被治愈的，我就是她的解药，唯一的解药。”
童颜看着他，这个人为什么会对绿野境司帝这般了解，连他可以为司帝解咒的事，都知道？
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你……真的去过绿野境？见到过司帝？”她疑惑。
郁舒：“你相不相信不重要，只要司帝还记得我，记得这个流云结印。”
童颜视线落在他眉宇间，流云结印的确是她画上去的，可……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呢？
这次，童颜沉默些许。
她没有答应郁舒，但也没拒绝。
晚上，童颜坐在客房前的台阶上晒月光，丫鬟殷勤地位为她泡了一壶茶，虽然有些苦，童颜将就喝了一口。
“刚才我应该答应他提出的交易，早点见完天虞皇帝，就可以早点带他回绿野境。”童颜自言自语，拿起垂在胸前的鬓发看了几眼，
“再耽误下去，说不定很快就老死了……”
然而，童颜有些郁闷的是：“他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要是就这么答应他，显得太没骨气。”虽然她经常忽略骨气这回事。
苦茶粗糙，让丫鬟把房里的陶罐拿出来，指间火焰丢进去，瞬间燃起一杯星河，五彩斑斓。
一口饮下，烦恼依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