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定国公府慈安堂内,老夫人穿着一身暗花绣五福捧寿的深红翟衣,坐在万字不断头的紫檀罗汉床上,神态安然的闭目拈着佛珠。
“老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来了,就差国公夫人还未到。”头发花白的安默默倾身在老夫人耳边低语。
上了年纪的老夫人好似没有听见,径自拈着手里的佛珠,不曾应声。
下首坐在玫瑰椅上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老夫人年纪大了夜里睡的早,甚少让她们这些晚辈早晚问安。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通知他们过来,说是有话要说。两位夫人一见老夫人身上庄重的穿戴,不禁心惊,今日这事怕是不小。
不一会定国公夫人谢氏来了,身后跟着一溜的丫鬟婆子。
谢氏一进会客厅,便瞧出了异样,神情立刻变得庄重起来。快步上前,微微福身朝老夫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儿媳给母亲请安!儿媳方才有事耽搁,一时来迟还望母亲原谅。”谢氏容貌不俗,身子娇柔,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嗓音温温柔柔的听着很是顺耳。
府里的庶务,老夫人在长子也就是现任定国公成婚的第二日就交给谢氏打理,这些年谢氏恩威并施将国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对老夫人更是敬重有加。
“来了就坐下吧!”老夫人的嗓音不见悲喜,有着这个年纪的苍老。她停下拈珠的动作,缓缓的睁开眼睛,深深的看了谢氏一眼。
谢氏没有推脱直接坐在了老夫人脚踏前的玫瑰椅上,她的心中也满是疑惑。
婆媳多年,老夫人从未给过她冷脸,对她管理府中庶务多有教导少有责备。早晚问安也不特意讲究,今日突然将她们全都叫过来,倒是让人颇为不解。
三位夫人心头都有疑惑,却记着自己为人媳的本分,老夫人没有开口,她们只能乖乖坐着喝茶。
“今日叫你们前来便是告知你们一声,中元节祭祀祖先,往年都是在祠堂里祭拜,今年去栖霞寺烧香祈福,替先祖跪经。”
老夫人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谢氏她们,不意外的瞧见她们听罢脸色立刻变了,纷纷起身神色惶恐的跪在地上。
“母亲,可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谢氏身为定国公夫人,自是首当其冲。
“你们快起来,此事与你们无关。”
老夫人身上不见半点怒气,一如往日那般平和,三人迟疑起身,心中愈发疑惑。
“此事我已同老国公商量过了,多年都在府中祠堂祭拜,今年全府去栖霞寺烧香跪经。缅怀先祖,也该替子孙辈祈福才是。”
三人见老夫人神色不变,话中又明言与老国公商量过了,她们自是无异议。
“是!”三人齐齐应声。
“你们下去各自准备吧,阿柔留下。”老夫人随手端起手边的茶盏,朝三人说道。
谢氏原也要跟着离开,毕竟老夫人这一决定,府中上下动静不小,身为定国公夫人,要她操心的事情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