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氤氲的雾气,裴子宁心头的欣喜削减了许多,看着墨景珩的眼神也多了分伤感。
“我泡的茶不好喝么?”裴子宁说着端过他手边的茶盏,语气甚是平淡的说道:“让景松替你重新泡过吧!”
她泡的茶他一口都没喝,只是略略看了眼,一直追问她泡茶的技艺师从何人。
他是欣赏她泡茶的技艺忍不住多问几句,还是大官当久了不自觉的将她当成了犯人盘问,亦或是她的茶艺令他想起某些案子……
墨景珩并未瞥见裴子宁眼角的落寞,见她避开话题,心中虽然疑惑重重,却没再追问下去。
“不是,只是觉得你泡茶的技艺极好,日后或能请你教一教家中女眷。”宫中女子进宫前都曾学过规矩,不是贴身侍候妃嫔的学了也用不上。他这么一说,不过是随口胡诌稍加遮掩自己意图。
一听“女眷”二字,裴子宁的心刺痛了一下。只是面上不显,扯着嘴角轻笑。“我才疏学浅如何能教贵眷,而且师太也曾告诫我,我学艺不精切莫砸了她的招牌。”
此话非真,师太更不是在意名声之人,她可谓是软言拒绝教他府中女眷的提议。
年纪轻轻已是京中大官,生的英俊风流却洁身自好。难怪当初景松他们听到夫人一词时会那般惊诧。夫人虽有正妻之意,但世家贵族,高门大户家的妾室也有被称为某某夫人的……
她早该猜到他已有家室,只是没想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会令她如此心痛难忍。
“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裴子宁勉强扯出一抹浅笑,起身离开时笑意转瞬消失不见。
墨景珩误会了,误会她对他有所防备不想细说详尽,索性借故离开。他的面色沉了沉,却没有挽留。
裴子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房门一关上后背抵着门板,身子无力的滑坐在地板上,眼泪哗哗的流下来。晶莹的泪水滴在地板上,晕成一方小小的水塘,隐约能看清她满脸泪水的狼狈。
默默的流泪许久,将心中的心酸难过都哭了出来,眼睛都有些肿了。一夜没睡好的裴子宁身心俱疲,想躺床上休息一会。
刚起身抬头瞧见白薇小嘴微张,眼神惊愕的看着她。
裴子宁一想便知自己方才悲痛大哭的样子吓到她了。“没事,我只是记起一些伤心事,一时心中难受才会如此。”
方才分明是去替爷擦药,回来就哭的不能自抑,贝齿都咬出血了愣是没哭出声。如此明显的谎言,白薇不想揭穿,可她看着心里实在难受。
“夫人,你和爷到底怎么了?至亲至疏夫妻,有什么不能敞开来说,非要闹到各自难受的地步。”
白薇年纪尚幼,想法却不幼稚。她的母亲与父亲少有交谈,后来疑神疑鬼的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此渐渐疏远,以致最后抑郁而亡。
眸中毫无神采的裴子宁淡淡的瞥了眼白薇,“你还小,不懂。”
其实何尝是白薇,她自己不也不懂事么?明明一切有迹可循,明明有意无意的拒绝,她却选择忽视,不愿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