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尘眼里闪过一丝清明,复又掩去,转而一下子趴到桌子上,打了一个酒嗝,突然看着楚丞相嘿嘿大笑起来,“嘿,你是谁,怎么跟我家老爹长得那么像啊。”
说完,又看见楚丞相旁边的那位,顿了一下,才道,我想起来,“你是街口卖棺材铺的老板,不过他不是上个月就被人砍死了吗?不对……嗝……你怎么长得和我大伯那么像?”
楚录气得不轻,这臭小子真的是不知死活,居然将自己和一个棺材铺的老板作比,还是一个被人砍死了的。
当下,楚录站了起来,刚想发火,在看见坐在一边的自己的弟弟,他终于轻声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我就是你大伯啊。”
楚丞相气得恨不能直接将楚轻尘丢出去,自己大哥的儿子楚沐就很乖巧,天天在书房之中读圣贤书,上进又努力,自己的儿子却只会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今天和什么花满楼的姑娘喝,明天和怡红院的姑娘喝,几乎每天都不着家,更别说看书了。
“我……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楚丞相扶着头,一脸绝望地哀叹了一声。
“儿女都是债,弟弟,轻尘会这样也是因为弟妹去的早,你朝中事务繁忙,对他没有严加管教,所以才会如此……”楚录劝道。
这不劝还好,一劝之下,楚凌更气了。
家仆很快打来凉水,奉命泼在楚轻尘的身上,一盆冷水下去,楚轻尘一抖,衣服瞬间湿透,他却仍旧没醒,只是疑惑地道,“怎么突然下雨了?”
他突然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将家仆撞开,嘴里喃喃地道,“我娘亲最怕打雷了,我去看看她。”
楚凌一愣,满腔的怒火突然熄了下去,看着往门外走去的儿子,忍不住长叹一声。
楚轻尘才刚出门,还没走几步就突然倒了下去,家仆一声惊呼,奔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楚凌见了,心里最后的一点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就只是担心了,他快步走上来,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一个家仆闻言匆匆跑了出去,另一个则扶着楚轻尘往卧房走去,楚凌跟在后面,满是担心,心中开始自责自己不该让人拿冷水泼他。
大堂之中,楚录父子一直坐着没动,良久,楚录率先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一脸悲痛地道,“轻尘也是可怜,他小小年纪丧母,父亲忙于政务无暇照顾他,结果他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沐儿,轻尘是你弟弟,你平日一定要好好教导他。切不可让他再胡来了。”
楚沐站起来,掩去眼中厌烦的神色,低头恭敬地道,“父亲说的是,孩儿一定会好好教导二弟的。”
楚录微笑着点点头,“去看看轻尘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受了风寒,希望他没事吧,轻尘长年累月体弱多病的,二弟也真是下得去手,居然让吓人直接用水泼他。”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恨不能那水再冷一点,最好一盆泼下去,楚轻尘染上风寒,直接病死得好。
父子二人到了楚轻尘住的院子中,见大夫已经过来诊治了,楚录便象征性地和楚凌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带着楚沐离开。
“哼,楚轻尘那个臭小子……”
在没人的地方,楚录立刻换了衣服阴狠的嘴脸,恨恨地哼了一声。
楚沐走在自己父亲的后面,此时见父亲生气,忍不住道,“爹,我觉得你根本不用为他生气,楚轻尘不过是一介草包,他既不会武功,也不喜欢读书,想要入朝为官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二叔的希望都在我身上,只要我科举中了,一定会给大房挣争光的。”
听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么说,楚录欣慰地点点头,“我儿想的不错,为父等你高中……这么多年,为父因不能做官,在家中处处被你二叔压了一头,只要你高中,入朝为官后,为父就脸上有光,也再不用看楚凌的脸色。”
顿了一下,楚录又道,“到时候,楚轻尘也不过是你脚下的一块烂泥。”
阴阴地笑了一声,楚录已经看见了他和自家儿子的美好未来。
要不是因为他在朝中为官时不小心出了差错,惹得皇帝不高兴,丞相的位置现在指不定是谁做呢。
想到这个楚录就生气,也怪他他朝中人员不好,出了事后没人为他求情,这才被皇帝罢了官。
想到往事,楚录更生气了,没心情再逗留,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找小妾解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