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手术室门被打开了一次。
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急匆匆去了一趟器械室。
跑着去跑着回来的。
在门口被那个两手是血的男人抓住了袖口。
他脸上的表情濒临崩溃:“我太太什么情况?”
这个护士是个经验老道的,她知道不能多耽搁时间,看着自己被扯住的袖子,皱了皱眉:“孕妇肚子里的死婴过大,我们要用机器将他捣碎了吸出来。”估计是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白的她不忍看,便没再往下说了:“我刚刚抽调了最新从德国引进的设备。”
最后一句像是一个安抚。
旁边的卫炎生欧阳和老沈,却是听得皮都跳了跳。
虽然是正常的手术流程,可是想想那样的场景,谁想到不肉疼?
邢向阳松了手,眼角的猩红更甚:“你们轻一点,她疼了是从来不出声的。”
那护士很奇怪,看了他两眼匆匆回了手术室。
病人都已经上过麻药了,哪里会感知得到疼痛——
然后又是漫长的两个小时。
苏青梧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邢向阳动了动脚没有上前。
床上躺着的人脸色只能用青色来形容,要不是氧气罩上蒙了一层呼吸时造成的水雾,他真的会以为苏青梧已经死了。
“病人出血量过大,子宫一侧输卵管破裂,重度脑震荡,虽然暂时脱离危险,但是要在ICU隔离观察,未来24小时是关键期——”
ICU病房内,刚才让邢向阳签了手术同意书的那个小护士在挂点滴瓶,带着口罩,跟另一个在做病床记录的女孩说:“你说怪不怪,刚刚那个病人家属,我让他签同意书的时候看他的表情都已经绝望的不行了,但是刚刚病人推出来,他连问都没问一句就去了厕所。”
另一个女孩子比较安静,认真写完了数据,才抬头回答她:“有时候有的人,表面上越是平静心里才越是绝望,估计是很爱这位小姐吧,守在门口两个多钟,手都没去洗。”
那个小护士眨眨眼睛:“而且他长得好好看啊,刚才手术室外面的几个男人,真的一个比一个好看,是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世家子弟啊?”
“行了别胡猜,时刻注意一下病人的动态,有问题赶紧联系王主任,要真出了什么事,我看那个病人家属是要把我们科室的门牌都拆下来的。”
两人相携着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心脏检测仪发出的滴滴声,床上的人阖着眼,丝毫没有知觉。
邢向阳开了水龙头,立刻有清水涌出,冲刷过他手上已经凝固成黑色的血液。
他静静看了半晌,然后伸出了指,使劲揉搓上面的血块。
有的跑进了他的指甲缝里,他便伸出另一只手的指甲,狠狠地抠——
洗的猛了,不一会儿两只手都变得通红。
然后他又破了一把水在脸上,开始搓脸上的血迹,额头、脖子、甚至是衬衫领口,全部都被水打湿。
他不管不顾,更加用力地搓脸、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