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医院没有多少人。
等吃过了早餐,手术室的灯也已经暗下来。
时宜起身急匆匆迎上去。
病床上的陈延卿带着氧气罩,正闭着眼沉睡着。
“已经清理了积血,病人大概会昏迷几天,你们可以去病房探望。
医生的口吻公事公办。
陈副官也已经赶过来了,带了住院所需的基本证件,办了手续。
看着老爷子,哀叹连连。
时宜愧疚:“陈伯伯,对不起,我没照顾好爷爷。”
陈副官看着自己的老上司,他终究是陪他走了几十年的人,闻言,罢了罢手:“人老了,总是这样那样毛病多着,你别愧疚。”
抬头,又看见跟时宜一同站在窗前的顾桸迟。
皱皱眉头,倒是没有说什么。
一连几天时宜几乎都守在医院里,陈延卿在第三天醒过来。
时宜不是个爱哭的人,却握着他的手眼泪鼻涕掉了一箩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
“爷爷,你以后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陈延卿看着梨花带雨的宝贝孙女,一双眼尾上挑的眼睛跟当年他老伴一样一样的,心疼的不行:“好好好,爷爷以后走三步都让人跟着。”
“血压也得天天量着。”时宜抹了一把眼泪。
陈延卿现在还不能大动,所以点头的动作做不出来,只能伸手拍着孙女的手背保证:“一定天天量着。”
“甜的也不给你吃了。”
“......”这个条件能不能商量一下啊,他就喜欢吃点甜食。
犹豫的瞬间,时宜已经怒瞪了他一眼。
于是又妥协:“不吃不吃。”
一生刚强的人,在孙女面前像只猫,只剩乖乖听话的份。
他眼一抬,看见杵在病房另一边的人,发脾气:“臭小子你来干什么?”
顾桸迟表情淡淡,手里端着一杯水,里头还插着一根吸管,上前放在他嘴角。
......刚刚他是说渴来着。
犟着不肯喝,反正认人到底就对了。
时宜无奈,从顾桸迟手里接了水,冲他说:“你去外面等等。”
顾桸迟顿了顿,走的时候留句话:“陈爷爷,纪时宜我不会放弃的。”
斩钉截铁,然后开了门就出去了。
陈延卿愣了愣,但是他不能激动,只冲着那扇关上的门吐了三个字:“想得美!”
时宜脸色通红,将吸管递到陈延卿嘴边:“爷爷,你生病还是顾桸迟帮忙叫的救护车。”
可是我们陈老爷子很会抓重点:“他为什么在美国?你又为什么知道他在美国?”
想了想,脾气又上来了:“你是不是骗爷爷,那天晚上生病的人不是Geordie?”
他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迷糊,串联一下,甚至那天时宜早早出现在园子外边,看起来都不!寻!常!
时宜脸色白了白。
到底也没打算继续瞒着,低了头默认了。
陈延卿看着眼角还挂着眼泪的人,顿了顿,叹气。
他家姑娘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你真这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