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人间正道世风日下!”路岄狠狠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即便他心里对郑玄兼通敌的事情依旧鄙夷,可是郑玄兼家人的经历让人不得不唏嘘。
郑玄兼心里也恨,自己一家人善良友好,对倒在山路上的陌生人都能施以援手,可是对方却要谋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你的家人无辜,我为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道歉!”路岄朝着郑玄兼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我能理解你,知道你是为了家人迫不得已。”
“你刚刚说过了,你能理解我。”郑玄兼侧过头看着笼子外面的路岄,“可是你也说了,你依旧鄙夷我的做法。”
这的确是路岄刚刚说的话,也的确是路岄的想法。
路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看着路岄的反应,郑玄兼就知道路岄依旧不会原谅自己叛国的行为,也不去为自己过多的辩驳什么,只是接着说:“我在宫中的时候只受到了唯一一次寒族人的消息,后来一直杳无音信。知道我们此次出征,才有收到了寒族人的信鸽,让我在这次战争中给他们传递消息,事情办得好的话他们就会放了我的家人,否则,否则就会……”
话说到这里,郑玄兼心中悲痛,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可是路岄知道他想说什么,她还记得那信鸽带来的消息,如果郑玄兼不取了白政的性命,他的妻子就会死。
这一次是他的妻子,上一次可能是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寒族人可真是心狠手辣十恶不赦。
对话进行到了这里,路岄忽然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后悔,倏地站了起来,对这郑玄兼说:“我不该把你关在这里的!”
他现在心中后悔,想要把郑玄兼转移到帐子中去,可是事情已经汇报给了宋行之,并且宋行之也同意了,路岄就没有办法再私自给郑玄兼换地方了。
可郑玄兼坐在哪里,看着路岄如此反应激烈,自己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为什么要换地方?不论我是为了设么翻了错,我犯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了,自然应该得到惩罚。我本以为你看得很透彻,可现在还是心软了。”
瞧着郑玄兼的这个样子,路岄是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赫阑珊说得对,郑玄兼怎么说也还是个将士,若不是自己一时意气用事,郑玄兼只会被关在普通的营帐中,而不用在这里接受别人目光的洗礼以及那些指指点点。
他涨红了脸,觉得应该对郑玄兼表达自己的歉意,却不知如何开口。
郑玄兼抬起眸子,看着站在笼子外面的路岄,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我本是个罪人,你们怎么惩罚我都是没有错的。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了。”
说罢这话,郑玄兼也不等路岄的回答,就自己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了笼子的栏杆上,仿佛准备睡觉了。
路岄在一边又站了好一会儿,看郑玄兼的确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就转头走了。
他想起来,自己上一次与郑玄兼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郑玄兼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那时候自己若是询问一句,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他走向了何宇的营帐,刚刚何宇情绪低落,自己回去休息了。
颇为宽敞的营帐里是个大通铺,四人同住的房间里,现在只有何宇躺在那里,别人都在外面忙碌。
听到有人走近来的动静,本来闭着眼睛的何宇睁开了眼睛,看着路岄:“你怎么来了?”
路岄一摊手:“怎么,不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