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葭对此十分不解,也是一直憋着没问,这个时候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穆葭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穆长风就气儿不打一处来,登时就冷哼了起来:“当初我要是知道他是这样恬不知耻的人,我还真未必会钦佩他这么多年,亏得我对他另眼相待,他却……却……哎!反正,我对他是太失望了!”
却怎么样?
还不是悄默声儿地要来挖他们穆府的宝贝金疙瘩?在知道封予山对穆葭有意的那一瞬间,什么钦佩敬重,都不存在了!如今封予山就是来穆长风的头号死敌!
居然胆敢觊觎他家水灵灵的幺妹儿,要不是看在幺妹儿对那……那厮也上心的话,穆长风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把昔日偶像直接给打出门去!
穆葭是听明白了,对于兄长对自己的疼爱她是又感动又好笑,抿着唇问穆长风:“所以不论是谁想要做你的妹夫,你对人家都是这个横眉冷对的态度了?”
“哼!”穆长风冷哼一声,虽然没有回答穆葭的问题,可这态度就挺能说明问题了,也就是封予山在穆长风的心里地位不一般,若是换做别的臭小子,他指定打得满地找牙!
他家幺妹儿这才将将及笄而已,在他这个做兄长的眼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妹妹呢,连爹娘都发话了,是想着多留幺妹儿在家几年的,好家伙,这及笄礼才过呢,就被外头的饿狼给盯上了?
穆长风不能接受!即便这头饿狼是他的指路明灯、一座丰碑!
穆葭看着穆长风不爽的脸,默默地在心里为封予山点蜡,先不说爹娘那边儿会对封予山是个什么态度,单就穆长风这一关,封予山就还没过呢……
哎!大皇子的娶妻之路,注定是要任重而道远啊!
“对了兄长,”穆葭忽然又问道,“今儿给你陪练的那几位师父,你都已经给安顿好了吧?”
封予山送过来的两位侍卫,是要留在西槐别院的,一则是方便日日指点穆长风的拳脚功夫,二则也是封予山担心还有人打西槐别院的主意,留这两个身手了得的侍卫在,封予山也能放心,就为着侍卫能够光明正大地留宿西槐别院,封予山心里还嫉妒得要命呢。
提到这事儿,穆长风又怪觉得不好意思的,毕竟封予山对他是真的尽心尽力,他挠了挠头道:“都已经安顿好了,在廖青松住的小院儿给收拾出了两间房间来,什么都不缺,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
穆葭点点头,瞧得出来穆长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别扭,兄长的心思,她又岂能猜不出?这个时候她这个善解人意的幺妹儿是该住嘴的,可是穆葭又不单单是穆长风的妹妹,还是封予山的意中人呢,所以她也不只是顺嘴一提,当下又状似随意跟穆长风道:“这两位侍卫可都是当年追随殿下身经百战、血溅沙场的英雄儿郎,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更是不知多少次九死一生,一身功..勋卓著,什么样的荣耀配不上?却不被朝廷承认,殿下自是不会让他们吃糠咽菜,可毕竟也是跟着殿下受委屈了,咱们自是不能亏待了人家。”
穆长风闻言愣了愣,然后点头道:“你说的对。”
穆葭点到即指,也没再往下说,当下就带着碧乔碧瑶回了西跨院儿去,倒是穆长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廖青松提醒:“公子,起风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虽已经是春日了,可一早一晚还凉的很,廖青松担心穆长风会着凉。
穆长风点了点头,抬脚朝自己的小院儿走,行至半途,穆长风忽然问道:“青松,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挺道貌岸然的?”
明明就是不赞同封予山跟穆葭的事儿,却又不拒绝封予山提供的帮助,穆长风心里其实也怪寒碜的。
廖青松不明白穆长风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不待想明白,他就拨浪鼓似的摇起了头:“大公子可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道貌岸然?是不是谁在背后污蔑大公子?属下非把那乱嚼舌根儿的给……”
“没有人在背后议论我,”穆长风摇了摇头,打断了廖青松的话,他面上有些迷茫,“我就是……就是心里太乱,很多事儿都理不清头绪。”
是的,他的心真的很乱,在穆府陵园猛然见到封予山,他是惊喜交加,后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现封予山跟穆葭有情之时,他是震惊还有不满,封予山既是他的指路明灯,又……觊觎着他的妹妹,这让他很矛盾,也很憋屈,以至于他的心就变得越来越乱,他既想着帮穆葭试探试探封予山的诚意,又想着棒打鸳鸯,可是看到穆葭对封予山恋恋不舍的,他又下不了手开不了口,心里还酸溜溜的,自然而然地对封予山的态度就不好了。
其实说到底,他对封予山哪儿有什么恶意?
可是他表现出来的重重矛盾还有别扭之处,是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穆长风其实还不知道,这是每个心疼妹子的兄长必然会拥有的心路历程,这天底下就没有哪个能舍得开开心心把闺女嫁出去的慈父,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哥哥,而穆长风又是打心眼儿里疼爱穆葭的,这种别扭又酸楚的情绪难免就更甚了。
廖青松也不是蠢的,他比穆长风还大两岁呢,又是一直寸步不离跟在穆长风身边的,多少会了解穆长风的心思,当下就出言宽慰道:“大公子,其实您不必这么心烦意乱的。”
穆长风闻言拧着眉摇了摇头,他也不想这么心烦意乱、没事儿找事儿的,可是这是他能控制的了的吗?他就是一想到穆葭就要嫁人了,他就难受得要命。
廖青松作为旁观者,只能继续委婉劝着:“大公子是最疼大小姐的,自然也是最盼着大小姐好的,只要大小姐觉得好了,大公子自然也会觉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