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还要入宫呢,”穆长风也过来催着穆昇,他一直都关注着穆昇跟穆葭这边的动静,已经感受出来父女两人的不对劲儿,他知道症结所在,因此不会去怪穆葭,当下只是提醒穆昇道,“爹,您先入宫,有什么话都等你回来再说。”
穆昇这才不得不点点头,道:“好。”
当下,穆昇撩起长袍下跪,对着穆府大门,磕了三个头,然后被穆长风扶着起身,复又上了马车,赶往皇宫。
“驾!”廖青松策马前行,一众围观路人纷纷给马车让出一条道儿来,热闹瞧够了,也都纷纷退去了。
“娘!”穆葭这才急匆匆朝康如眉小跑了过去,一把伸手握住了康如眉的手,隔着眼前的白纱,不错眼珠地盯着康如眉看。
穆葭很激动,隔了两世还能见到康如眉,而且还是健康、温婉没有经历过夫君背叛暴毙于牢狱之间、儿子杳无音信生死不知、女儿卧病不起这一系列打击的康如眉,她还是如穆葭记忆中的一样健康又温柔,虽然带着些风尘仆仆。
这简直太好了。
“葭儿!葭儿!”康如眉亦是激动非常,这小半年来,康如眉简直要担心死穆葭了,如今总算是见到人了,穆葭除了还戴着纱帽以外,人都好好儿的,一点儿都不像之前书信中说的那般病病歪歪卧床不起,这让康如眉松了口气儿,又觉得侥幸至极。
“葭儿,让娘好好儿看看你,”康如眉难掩激动,上下打量着穆葭,一边感慨道,“葭儿似是比从前长高些了。”
“夫人的眼力可真好,小姐比在蜀地的时候是长高不少了呢,先前带过来的衣裳可都不能穿了,”碧乔忙不迭地上前给康如眉行礼,一边含笑道,“夫人,您肯定有好些话要跟小姐聊呢,不如先进去吧,哪儿有在门口说话的道理?”
“碧乔说的是,是娘太激动了,”康如眉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然后拉着穆葭的手道,“走,咱们娘儿俩进去说话。”
“嗯,葭儿也有好些话要跟娘说呢,”穆葭勾着康如眉的胳膊,小声道,“娘,今晚您睡葭儿房中可好?葭儿日日都想着您呢。”
“行,娘都听你的。”
康如眉哪儿有不应的?总算是盼到穆葭又在她跟前撒娇了,她心里自然热乎乎的。
当下康如眉扯着穆葭的手朝里走,一边又忙招呼穆敏一道进门,穆敏知道她们娘俩肯定有不少体己话说,也就没跟着她们回西院儿,而是去厨房盯着厨娘准备晚膳了,虽说如今穆府还在办丧事儿,但是穆昇康如眉奔波这些时日,好不容易才到的京师,兼又是二十年来夫妇两人头一次一道回京,穆敏还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给弟弟弟妹准备接风洗尘的。
灵堂里头离不开人,穆长风又匆匆回去了,至于敬成梁,早就没影了,自然岑卓也不见踪影。
……
后院一处偏僻花园的假山背后,敬成梁被岑卓搂在怀里,亲得几乎要背过去气去,他从来都不知道岑卓竟然还有这么疯的时候,但是他真的好喜欢这样疯、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的岑卓,敬成梁晕晕乎乎的大脑什么想法都没有,却划过一个更疯狂的念头,就算是此刻被岑卓亲死、被他真的吃进肚儿也好啊,那样的话,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分离了……
眼见着敬成梁脸已经涨红的不成样子,岑卓这才总算放开了他,敬成梁的脸涨红的实在厉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还在岑卓脸上流连着,少年郎不设防的表情,像极了对母兽全然依赖的小兽,被这样一双澄澈动情的眼睛盯着,岑卓觉得羞愧更多的却是心情激荡,不待敬成梁喘匀气,他又捧着敬成梁的脸,亲了下去。
“别、别亲了……”敬成梁费劲地挤出这几个字儿来,不是真的不想让岑卓亲,而是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有人在附近,这让他着急,急的都要哭了,“会、会被发现的,岑卓你莫要疯……呜!”
可是岑卓却置若罔闻,非但没有放开敬成梁,反倒还发狠似的咬了他一口,似是在惩罚他的不专心,可是他到底舍不得看着敬成梁这幅提心吊胆的模样,手沿着敬成梁的后背往下滑,然后蓦地箍住了他的腰,手上一使劲儿,然后就把人带进了假山的山洞里,几乎没有一刻的停顿,两张嘴就立刻又黏在了一起。
像京师贵门府上的假山,规模都不小,里头都有这样曲曲折折的小道,就比如穆府,当然敬府也有,之前还被府上的管家抓到过有不守规矩的下人在假山里头私会,敬成梁当时听说这事儿,直惊得目瞪口呆,他倒不是觉得此事有多骇人听闻,戏文看多了,什么张生夜会崔莺莺的也不是没有看过,让敬成梁在心里感慨的是,这么大冷的天儿,偏偏去假山里头私会,那得多冷了。
他当时裹着暖和和的被子赖在床上不肯起,由着岑卓伺候他这个二少爷更衣,时不时地还要喂他一块千层酥,他当时还琢磨着,那选择在假山里头私会的人怕不是傻子?挑什么地方不好偏挑四处漏风的假山里?还不如去柴房呢!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岑卓,然后那张长年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就漾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来。
“兴许是顾不上想这些吧。”岑卓道,然后把手给搓热了,伸到被子里面,捞出了敬成梁的一只白嫩嫩的脚来,给他穿袜子。
伺候敬成梁更衣梳洗,这些本不是岑卓的分内事儿,敬府养着岑卓也不是让他做下人使唤的,但是在敬成梁这里,岑卓心甘情愿做着伺候人的事儿,只是在他心里,他没拿敬成梁当主子看过,从前他当敬成梁是自己的弟弟,后来……后来他长大了,弟弟也长大了,岑卓再克制也不能疏略心底对敬成梁越老越浓的关注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