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妈说明来意,没有受到任何刁难阻拦,轻轻松松地就进了穆府。
“少夫人,要我说啊,您就别留在穆府碍人家的眼了,难不成您这是等着被人轰出去不成?还是快跟奴婢走吧!再这么拖拖拉拉的可是要讨人烦了!”
一边说着,周妈一边上前,伸手就要去拽穆蓉。
“我不跟你走,我不要跟你走!你别碰我!啊!”穆蓉看着忽然伸向自己的那只手,惊惧到了极点,她一把推开周妈,就要起身逃走,只是她坐久了,腿早麻了,结果一步都没迈出去,人就又跌坐了回去。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在穆蓉的脸上,在穆蓉惊恐万状又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周妈指着她的脸,破口大骂:“呸!跟谁拿性呢?给你脸了?真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穆府嫡女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如今是几斤几两!呸!个瞎了眼玩意儿!”
“来人啊!把人直接绑了带走!”
周妈胳膊一挥,顿时又涌进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二话不说直接拿绳子就把穆蓉捆了个结结实实,穆蓉不从又开始哭喊,又被周妈扇了一个嘴巴,然后直接被堵了嘴,然后就被这三个嬷嬷推推搡搡地带出了门。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穆府下人瞧见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阻拦,甚至连多看一眼的人都没有,穆蓉就这么狼狈又凄惨地被带出了穆府。
直到穆府的大门又关上,一众下人这才有了反应,纷纷小声议论着穆蓉即将到来的悲惨遭遇,一个个眼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听说新婚当夜,三小姐就把佟家大公子的脸给挠花了,啧啧啧,脾气可是大得很嘞,你们说这次三小姐回去,脾气会不会好一点儿?”
“不管她脾气好不好,日后都逃不了挨打的命!就佟府那一窝贼似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从前好歹还忌讳着咱们老太爷跟二爷,现在还什么好忌讳的?我看三小姐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那也未必,说不定三小姐的肚皮争气,能一举得男生下佟府嫡子呢?母凭子贵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小姐的肚皮的确争气,我听说啊,三小姐的肚子里……已经有种儿了!”
“哪儿那么快啊?这才嫁过去几天啊?你少胡说!”
“我可真没胡说,三小姐房里的丫头前几天偷偷摸摸地在厨房里头熬保胎药,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还有这事儿?啧啧啧,那三小姐肚子里的岂不是野种?不对啊,要是野种,那也给喝落胎药啊,咋还喝保胎药呢?她真不怕被佟府人发现了?”
“那谁知道呢!三小姐的心思,没人猜得到!”
“这么说来,三小姐这次回门故意拖了这么久不回佟府,实际上是想着留在咱们穆府安胎来着?啧啧啧!佟府那边难道是已经得了信儿,所以才气势汹汹过来抓人?”
“说不准还真是!”
……
穆葭才一进门,就听到下人嚼舌根,虽然在看到她之后,那些下人迅速地安静下来,整齐划一地朝她行礼问安,可架不住穆葭的耳力好,还是听到了不少,穆葭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段氏的性子真是暴躁啊,还有,穆蓉的人缘可真是差啊。
一边朝后院儿走,穆葭一边吩咐赵一道:“既然佟府过来把三妹给接走了,那咱们也得去佟府接人了,二哥如今身子受损,正需要人伺候呢,老太爷的身子又到了这幅田地,穆府的儿媳妇儿没有一直赖在娘家不回的道理。”
赵一:“只怕佟府那边不肯放人呢。”
“放心吧,他们会放人的。”穆葭淡淡道。
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佟淑清丑事爆出,穆增成了替人养了二十年野种的老王八,穆府的脸丢得满城都是,但是还有比穆府更丢脸的,那就是佟府,养出这样闺女的娘家能是什么好人家?在最重纲常礼法的大夏人眼中,佟府已然成了丢人现眼、甚至是下贱的代表,弄不好明儿甫一开朝,弹劾佟耀祖的折子就要堆积如山。
不管是佟耀祖还是佟思贤的仕途必然要受到影响,大夏对官员的品性风评一贯看重,甚至有的时候这方面的要求还在能力之上,不仅如此,佟府女眷的声誉更会一落千丈,只怕日后出门都要被人当街唾骂,就算佟江琴总算甩了穆长林这个废人,顶着佟府的这名号,她这辈子也休想再嫁人,哪怕是想铰了头发做姑子都没有尼姑庵会要。
这样的情况下,佟府敢不放人?还敢一味儿玩硬的?不怕被世人唾沫星子淹死?
讲起来,佟江琴这辈子可都没有摆脱穆长林的份儿,除非是穆长林主动休了她,不过就穆长林的性子……
只怕难啊。
左右是生不如死了,倒不如拉下一个给自己做垫背,穆长林从来就不是大肚弥勒,损了根基之后,就更加不可能是了,倒是九成九会变成罗刹恶鬼。
段氏那个泼皮破落户也真是个敢想敢干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敢上穆府抖威风,想也知道肯定是她自作主张,佟耀祖压根儿就不知情,不过穆葭这一次倒还真挺感谢她的,她还真没有收留穆蓉的好心,只是穆蓉若是一直赖着不走,她这个做堂姐的还真是不好往外轰人。
如今那既然佟府都要人了,她自然也得有来有往,要不然又岂能对得起当初佟江琴的那碗三丝羹?
“是,那属下这就过去,一定把佟大……不,是穆府二少夫人给接回来。”赵一含笑道,当下匆匆退下。
……
后院不比前院儿热闹,穆葭进来的时候,赶着罗植正从房间里出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瞧见穆葭,罗植下意识地就想跟她行礼,结果被穆葭的一个眼色制止住了,罗植一怔,随即晃过神来,朝着穆葭点了点头:“见过大小姐。”
“罗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穆葭道。
罗植点点头,当下随着穆葭进了不远处的凉亭。
“罗先生,这程子有劳你了。”穆葭打量着罗植明显疲惫憔悴的一张脸道,罗植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还真挺不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