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秦老夫人穿着长长的外袍,外袍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在黑夜之中,别人不仔细瞧,瞧不出此人是谁。
秦老夫人便是这般避开了柳府的人,没有惊动柳瑱和柳安,只是进了柳瑶的门。
“外祖母?”门被推开,柳瑶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尖叫,秦老夫人一进门就将帽子摘下,柳瑶这才没有大叫。
秦老夫人进来后,自顾自的在柳瑶房中的八角桌上坐下。
“你门前的丫鬟被我打发走了,现在是我的嬷嬷在门外守着。今夜前来,我没有惊动府里其他人,事情轻重,你是个聪明孩子,不必我教你。来,坐下,咱们祖孙俩好好谈谈你和你娘的未来。”
柳瑶被她外祖母镇定自若的气势一时镇住了,不知不觉就在秦老夫人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怔怔的,等着她外祖母准备和她谈什么。
秦老夫人见柳瑶的表现,十分满意:“嫁给任光明这小子,你可情愿?”
秦老夫人一来,就直中柳瑶的要害,柳瑶有些激动的摇了头,声音带着一丝愤恨与无奈:“孙儿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可笑外头的人还认为这是我柳瑶求之不得的归宿……祖母,您这么问,是有法子退了这门婚事么?”
秦老夫人没有直接回答柳瑶的问题:“年初你进宫选秀失败之事,想必你一直耿耿于怀。说实话,我也是如此。”
“外祖母,您是想让我入宫?”说起来,柳瑶的确比秦氏聪明多了,秦老夫人只是这么一说,她便隐隐猜出对方的意图:“可是,之前陛下在御花园里不是……”后面未尽之意,她不道明,秦老夫人也明白。
“这个你不用管。现在我只问你,你可愿意为了救你母亲,放弃自己的一些坚持?同时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为自己搏一搏。”
柳瑶只要一想到日后如果真的嫁给了任光明这个一无是处比自家哥哥柳安还不如的纨绔,她坚定又决绝的点了头。
“很好。”秦老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递给柳瑶说:“咱们这位陛下很爱微服私访,这上面有他的行程,后面应该如何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柳瑶伸手,将那张纸条攥得紧紧的。
九月九,重阳日转眼就到了。
秦氏一案,从发生到结案,短短五日间,席卷整个京都城,那几日大伙儿都跟听戏文似的,天天追着最新消息。这才刚过了半月不到,秦氏一案已经被大家抛诸脑后了。
重阳日这天晚上,京都商会合资要办一场庙会,说起来,九月九的这场庙会在大丽国都也是个传统了。
只不过今年,京都丽人馆受京都商会之邀,将作为此次庙会参与商家之一,在数十上百家的百年老字号当中,京都丽人馆将占一席之地。
柳琦接到邀请函时,高兴坏了。
能作为商家出席这场庙会,要么是老牌字号,早已深入人心,要么则是富甲一方,财富能够在天下排得上号的。
京都商会的这张邀请函,其中的含金量到底何如,一看便知。
京都丽人馆能在开店首年,便能收到这张邀请函,算得上是个奇迹了。
起初,柳琦还以为是荆溯在背后斡旋,给商会施压,为此她还特意问过荆溯,不过荆溯再三否认了。
荆溯说,我媳妇儿如此优秀,区区一张庙会邀请函而已,自然应该是不请自来的。
鉴于荆溯说这句话的可信度并不是很高,柳琦又去找了杨显贵确认了一番。杨显贵代表杨家,在京都商会占了个永久席位,他说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对于柳琦拐弯抹角打听商会为何给她发了邀请函这个问题,杨显贵的回答是,京都丽人馆的成就,在大丽朝整个国家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这样一家商号,它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慈善,是堪比医馆治病疗伤的意义。
经过商会成员的讨论,少数服从多数,多数的人同意将京都丽人馆纳入到京都商会的大队伍当中来。
柳琦彻底的欢呼雀跃起来,她将这个消息带给自己的员工们,大家都对即将举办的庙会严阵以待。
重阳节的这场庙会,声势浩大,光是商家就有上百,这一日,几乎全城的百姓都会倾巢而出,甚至还有很多从其他城镇慕名而来的人。
庙会布置的场地所需十分宽广,每年都是选在京郊城门与枫山之间的空旷之地,为了方便百姓们上寺庙求拜,九月九这一日夜晚,前往枫山寺庙之路两边,可谓是一步一灯,将两边的枫树照得愈加似火。
来往的香客和赶庙会的人络绎不绝,走在这样热闹又好看的山路上,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害怕,反而是一种享受。
“陛,”
“陛什么陛,说了在外面叫我公子,你都跟着我出来多少回了,怎么还没记性。”
小徐子才刚张嘴,上下嘴皮子都没碰到一起,就被宋长烨一个扇子骨敲到头上,忙改了嘴巴,说道:“公子,小的刚才在路上听到人家说,京都丽人馆在免费派赠‘靡颜’、‘韶华’、‘霞光’、‘冰肌’等美容养颜药茶。”小徐子手指掰算着,看起来又呆又可爱。
宋长烨手里的扇子慢悠悠的摇着,身上水天色的衣裳穿着,很有一副风流才子的派头。
他对小徐子嗤笑道:“怎么,你也想凑个热闹?那可都是女人家用的玩意儿,你一个……”他那含着笑意的双眸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小徐子一会儿,然后改口道:“是我不对,其实你也是需要的对吧,走吧,我带你去,荆夫人这店的药茶听说可抢手了,若是去晚了,你可就领不到了。”
小徐子心道,冤枉啊!他其实是在替陛下出主意啊,得了这些药茶带回宫里去,陛下不是好拿去博得宫里嫔妃们一笑不是?
路上,小徐子一直要解释,可都被宋长烨“我懂,你不必说”的眼神给搅乱了。
小徐子翘着兰花指,哀叹道,苍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