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抬大轿委实太浮夸了些,笃之做不来。最后,也只找了几个吹唢呐的跟在后面。
穿街而过之时,引得路人侧目。他一个隐卫,时时身在暗处的人,几时受过这样的目光。
“我说几位大爷,能不能吹首喜庆点的曲子?”
笃之停住脚步。
“对不住了小哥···”为首的大爷一脸谄媚。他好久没接到这样的轻巧活了,往日里,吹一月都拿不到这么多银子。“我看你这般表情,就吹了这个曲风,小哥若不喜欢,我们换就是了!您尽管提要求!”
“吹高兴点的。”
笃之面无表情,嘴角还有些耷拉。怎么看都不是高兴的样子。
到了庄府门口,有看门的小厮迎出来,看那一群吹着唢呐的人虽觉诧异,但认出笃之就是昨日那位贵公子的侍从,便让稍等进去通报。
那小厮进去一会儿之后匆匆跑出来,“对不住啊小哥,我家小姐正在研药,是早就吩咐下来的,小姐研药之时任何人不许打扰。还有这唢呐也别吹了,怎还没完没了了?”
“先别吹了。”笃之让他们停下,又叫住欲转身离开的小厮,“这样吧小兄弟,你帮我叫一下你们府上的晚秋姑娘可好?辛苦你再跑一趟。”
“那也行,晚姑娘是二小姐的贴身侍女,你若有急事她自然能传到。”
“辛苦你了。”
这边,晚秋正坐在沁芳苑外和几个小丫头叙话,说些在漠北时的见闻,说到乐处,惹得一片哄笑。
抬眼,却见门子来了。一时收敛了些。
春早起身,“你怎的又来了?方才不是告诉过你,小姐在研药吗?”
“不是不是,这次我是来找晚姐姐的。”
“找我?”
晚秋有些惊讶,“何人?”
“昨日府上来的那位公子晚姐姐可记得?”
“记得啊?”
“那位公子带的侍从,是他找晚姐姐。现下就在门口等着呢。”
他?那个叫什么笃之的?晚秋努力回想他的模样,却是有些模糊。只记得身形高高大大的。
“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这句话应得颇有些端着的意思。
门子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表面仍是和颜悦色,自己先回去了。
“小兄弟?怎样?”
“一会儿就来。”
门子应得疏懒。
笃之将那些老头打发走,自己则就阶而坐。昨日从房顶上摔下来,虽没伤得多重,腿还是被磕了下,久站有些吃不消。
门子见他那副模样笑出了声,“小哥,你往这儿一坐,倒叫我想起了前两日来庄府闹事的人。那人口口声声与我家三小姐两情相悦,是我家老爷嫌弃他出身,就耍起无赖来,坐在庄府门前就不走了。不过看那无赖长得一表人才,真与我家小姐有一段也说不准···”
“庄狄,妄论家主,你这差事怕是不想要了吧!”
晚秋一来便听到庄狄在这儿跟外人乱说府中事,心中有些生厌。
庄狄见是晚秋,立马闭嘴,退回府门内。
庄云木是庄老爷嫡亲的女儿,自她回府后,庄老爷有多珍视众人是有目共睹的,那些说她还在娘胎里就不被父亲待见的小话,早已没人说了。连带着,她的贴身丫鬟似都与别的小姐的不同。
晚秋望着笃之,“小哥有何事找我啊?”
笃之站起身,一时脚下不稳趔趄了下,晚秋赶忙上前扶住,“伤势怎样找大夫看了没?”
“也就磕了下,没事。”笃之缩回被晚秋扶住的手,“我家主子找你家小姐,就在那日还马处等着相见。望你去跟你家小姐说一声。”
“我家小姐···我就算跟她说了她也不一定会去的吧?是有什么事么?你跟我说清楚,我去也好说些?”
“这几日我家主子往庄府派了不少人,你们其实都知道吧?”
晚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坦诚道,“没错,而且来的不止一拨人。”
“不止一拨?你们如何分辨?”
“这就不劳您操心咯。”
“我们确实需要查证一些东西,但对你家小姐,对整个庄府,绝对没有半分恶意。今日我家主子让我来请庄小姐过去,是希望可以好好谈谈,彼此都省了绕弯子的功夫。百利无一害。”
笃之说得诚恳。
晚秋点头道,“我家小姐也说过,你们不算是坏人。”
“你先回去吧,我自会跟我家小姐说的。”
笃之拱手,“劳烦晚秋姑娘。”
“劳烦倒是谈不上。”晚秋递给笃之一个瓷瓶,“这是上好的金创膏,一日涂两次,三日便可恢复,算是谢你昨日的救猫之恩。”
反正自己是不会去买药的,有现成的擦擦也不错。
笃之没有客气,伸手接过,“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