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慎子。
庄云木呆呆的盯着《调香经》上的那个名字,觉着熟悉而遥远。
少时成名,天赋卓绝,医界泰斗,调香第一人??????娘亲的这些样子,她从未见过。她见的,只是一个爱穿黄衫的唤作子苓的妇人,晨时喜在药室里折腾些瓶瓶罐罐,午后便拉她在院里的桃树下教她识字,说些故事与她听,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
爹娘的夫妻感情好像也并不怎么好,在庄云木的记忆中,他们共同出现的画面,极少,细思还有些模糊,都疑是她自己的臆想了。
总之,到无稽台之前,庄云木从不知晓,原来在家之外,母亲还有另一方天地。而她的朋友,所做的事,都与那个家无半分关系。
“姐姐,你这几日闲下来就抱着这本书看,可看出了朵花来?”
灵秀端了杯花茶递给庄云木。
庄云木接过茶水,眼都没抬一下,“难得呀,见了十一,还能余下了些精力来消遣我。”
听了庄云木这话,灵秀的脸腾的下红了,将手帕砸在庄云木身上,“姐姐,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庄云木冷哼了声,“自小就便是这样,我心里明白得很。”
“姐姐你好好看书,我不扰你了??????”
灵秀怕庄云木再说出些什么话来,忙匆匆往外屋走。庄云木看她那般慌乱的小模样,忍不住轻笑。
笑过之后,屋内一片静寂,窗外透进的阳光并不能使庄云木感到温暖。她起身取了件披风盖在膝上,心却是再难静下来,是看不进书的了。
手边有纸,有笔,她随手拿起,落笔却是那个名字,君临霄。
今日天冷,她应是受了寒,手有些轻抖。
曾几何时,她也如灵秀这般,提起一个人,便雀跃慌乱。
清往丹实在是种失败的丹药,若不持续食之,那些暂时忘却的东西,便会一点不差的想起来。
他的声音都还那般清晰,一忆起,便响在耳边,犹人在畔。
他说云木,做个书生的妻子,哪能比得过做王妃,我不仅要予你真心,还要予你荣华尊位。
而她呢,满心欢喜甜蜜的望着他,轻声应道,相守便好。
相守便好。
想起这四字,庄云木嘴角牵起苦笑。阳光笼着她,半身却没在阴影里。
“天凉下来了,风大,少坐在窗边。”
君临天不知何时立在了庄云木身后,虽不能看见,但好似能感知到她的情绪般,开口时连声音都放轻了些。
庄云木闻声有些呆笨的转过身,君临天太高,便有些费劲的仰了头。只见他眼上的白纱有些松散了,掉下长长的一块来。
“坐下,”庄云木起身将君临天拉到板凳上坐好,“你又四处乱走了,纱布都快掉了。”说完去寻了新的纱布药包来,将散了的取下。
“便是纱布散开了,我才来寻你处理的。”
“那便是我没帮你绑好,你差人来唤我过去便是,你现下看不见,要好好在屋里休养。”
庄云木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嗓音十分柔和。君临天听来觉得佳人待自己温柔如斯,不禁笑了起来,“你前几日才说,我要多外出走走更有益于恢复。我到底该听哪句?”
庄云木没应,只耐心专注的弄着手上的纱布。
屋内一时又静了下来。
君临天便也不再开口,只笑着任由她摆弄。而对于自己故意将纱布扯散的行为,没有半分的愧疚,甚至还有些许的得意。嘴角笑意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