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缩了手机，这个动作在余文靖眼里却成了秦露露对顾希夷话的同意。
几乎是瞬间，他眸中所有的感情都敛了下去，晦暗一片。然后转身坐回了位置，闭上眸子不再说话。
秦露露连忙伸过手，却被他拂开。
“露露，你说话……”顾希夷半是恳求一般。
她收了视线，将手机再次举了起来:“顾希夷，如果你只有这个事情的话，烦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不！”顾希夷连忙阻止，“还有一个事情。”
秦露露深吸了一口气。
“后天余青山做局，请我家和余文靖见面。”
她眸子微微睁大了些。
“不管发生什么，这次就当来做最后的了结。还有露露，我想在这场局上和你最后再谈一谈。”
她挂了电话，下意识看向余文靖。
他眸子抬也不抬，脸色微白，呼吸不稳，冷冷的好像回到了之前刚认识他的那个样子。
“阿靖……”秦露露轻唤，声音有些颤抖。
余文靖心里泛苦，却还是睁开眼睛:“你觉得，他说的话是对的吗？”
秦露露没了声音，她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才认识快一年，而和顾希夷已经在一起了七年。虽然她对余文靖心里是有爱的，但是里面依赖更多还是喜欢更多，她没办法拎清楚。
更甚是说，她不敢拎清楚。
她的沉默无疑是告诉余文靖，她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心里其实更喜欢顾希夷。
他眸子深了些许，将目光堪堪收了回来。
这段时间居然还觉得两人是真心喜欢的，两人可以永远在一起。
不久之前她还说过不想要孩子的话，可能是真的吧？
如果没有孩子，她可以立马飞奔到顾希夷的身边，只是因为怀了孩子，而流产的话可能再也怀不上了吧？
余文靖深吸了一口气。安叔加快了速度。
两人在各自的沉默之中到了公司。
下车的时候，余文靖照常挡着车顶迎她出车门。秦露露眼眶有些泛红，想要看他的眼睛，余文靖却不着痕迹地别过脸去，随后压低了声音。
“晚上要去老宅，只有爷爷知道了事情。”
是去，不是回。
心里忽然像是被啃了一小块，忽然要命地疼。疼地脸色苍白，还却强撑着点点头，扯出一丝笑来:“嗯。”
余文靖等她经过自己的身侧，才稳住步伐跟上去。
两人不过半步的距离，却隔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墙。余文靖几次想要上前去抱住她风中颤抖的肩膀，却感觉怎么也追不上她。
脚像灌了铅，而她是踩着云。
直到她的身影走远了，上了前一台电梯，他跟在后面，看电梯门缓缓阂上，她眸中闪过一丝的错愕，然后消失不见。
余文靖转而去了旁邻的一台。因为是上班时间，没人。
他缓步进去，机械地按了按钮，在逼仄的空间里瞬间被攫住心脏一般呼吸不过来。
他抬手，握拳，然后狠狠锤在自己的脸上。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他苍白中带着一点红的狼狈样子，余文靖在心里默念。
你真瘠薄恶心。
为什么要问那种问题？你真恶心。
喉咙灼烧着，声音发不出来。
余文靖回了公司，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快步走到办公室，却在门口堪堪停住了脚步，转身走向夏天。
她努动了下唇:“枸杞是甜的吗？”
夏天垂下眸子:“是余文靖说要我给你泡的，不知道你要加多少糖，才加了两颗。”她有些抱歉地眨了眨眼睛:“是太淡了？”
秦露露摇了下脑袋，因为刚刚提到的名字，鼻尖再次酸了一下，然后比刚刚喝了更大一口:“不，有点偏甜。”
之前自己因为爸爸的事情哭哑了嗓子的时候，余文靖也是给自己泡了枸杞水，但是因为出门的急并没有带。
等到回去的时候，水已经凉了。
她当时偷偷喝了一口，没这么甜，淡淡的丝丝的甜味顺着冰凉的水滑过喉咙。
秦露露深吸了一口气，扯出笑来:“夏天，谢谢你。”
“如果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憋着，找个人倾诉一下会比较好。”
她点点头:“你也是。”
夏天脸色尴尬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总裁上楼了，不知道去哪间会议室，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下。”
秦露露点点头，目送夏天出门，顺便阂上。
余文靖选择了楼梯。他现在亟需冷静一下。楼上密密麻麻的会议室没一间适合安静地思考，他想吹点风，于是便上了顶楼。
但手里的文件似乎拿的不太对，因为里面有一半是之前看过的。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夏天的状态果然不对。然后将里面挑出来看过的文件放到了顶楼的门后面。
现在才是下午**左右，头顶的阴蔽遮住了光线投下一层的阴影，风起阵阵，翻飞着他西装一角。
他盘腿而坐，半个身子倚在墙上，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光影从边缘缓缓挪到了另一边的边缘，天不可抗拒地暗了下来。
夏天的晚上总是来的格外的晚。等他回过神来看向腕表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他急忙起身，随手胡乱拍掉身上的灰尘，然后快速抓起地上的文件飞奔下楼，脑子短路忘了还有电梯的存在。
当终于到楼层的时候，公司里已经没了人，灯被关上，周围沉默着。
他吐了口气，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最后在办公室门口停留。
缓缓推开门，却没见到秦露露在屋里。余文靖打了电话给全婶，她也没回家。
他脑海里有根弦突突地跳动了起来，将文件都放在桌子上，快步冲了出去。
他一路下了楼，直奔前台。
“有没有看到秦露露？”
前台小姐皱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秦小姐并没有下楼。”
“你确定？她不在公司里头，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前台小姐露出为难的神情来:“每次秦小姐出来一定会和我打招呼的，这次我也有认真看过，没有她的身影。”
余文靖圈起拳头，蓦地心里慌张，急忙又跑上了楼。
来来回回，却是一人爬楼梯，一人坐电梯，在拐弯处错了开。
前台小姐正好看见她，急忙上前唤住:“秦小姐！”
秦露露愣了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