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了？！”许萍瑶吓得腿软，直接跪倒在了失去了意识的陈可可的面前。
便是杨临允，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两个小时前还是活蹦乱跳的陈可可，怎么会容貌尽毁倒在这里？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天哪！”
许萍瑶的尖叫声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病患和患者家属，在看到陈可可那张被硫酸侵蚀地坑坑洼洼难以见人的脸时，都爆发出了难以抑制的尖叫，有的心理承受能力弱一些的，甚至当场开始呕吐起来。
恐怕许多的人见到这一张脸之后，要有几天的时间睡不好觉了。
“医生，快来救人啊！”许萍瑶手脚并用爬到陈可可的身边，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好在正巧有医生在花园里闲聊，听到许萍瑶的喊叫声也立即赶了过来。
看到现场的状况，即便是他们看过了许多可怕的场面，也还是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个医生立即呼叫了急诊室，把依旧未曾醒来的陈可可送进了抢救室。
“医生，陈可可会没事的吧？”在医生进抢救室之前，许萍瑶一把拉住了其中一个，焦急地问道。
医生有些无奈地说道：“她的生命体征并不是很平稳，一切要等手术完成之后才知道。”
这么说的意思也就是，陈可可生死未卜。
许萍瑶只觉得两腿发软，要不是还有杨临允在她的背后扶着她，恐怕她已经直接瘫软在了地面上。
到底是因为什么，到底是谁会这样对待陈可可，对待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如今这样的一张脸，就算是把命救回来了，脸也肯定毁了吧？
“瑶瑶，你不要担心，陈可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杨临允扶着许萍瑶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来。
许萍瑶看着走廊天花板上泛着白光的灯，那么地刺眼，刺眼地她眼泪都忍不住哗啦啦地留了下来。
她想，陈可可被硫酸泼到的那一刻得有多疼，陈可可甚至还不能够哭，眼泪只会加剧她伤口的疼痛。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如今在里面受罪的人是她而不是陈可可。
“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许萍瑶恨恨地说着，握紧了双拳。
杨临允揽着许萍瑶的肩膀，轻声安慰，“我陪你一起查。”
“不用。”许萍瑶摇头坚决地拒绝了杨临允的提议。
那一刹那，其实许萍瑶的脑海中不是没有掠过一个人的名字。
她很清楚，查这种事情对于章亦锡来说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或许她查一个月对于章亦锡来说也不过是五分钟的事情。
可她现在不可能去找章亦锡帮忙。
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
最终，抢救室门上的红灯熄灭，许萍瑶见到陈可可被医生和护士推出来，赶紧上前去询问情况。
“手术很成功，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面部被高浓度硫酸灼伤，想要复原，就只能够整容了。”
虽然是意料之内的回答，可是在听到“整容”两个字之后，许萍瑶还是低下了头。
为了防止陈可可脸上的伤口感染细菌，陈可可从抢救室出来就直接被送进了无菌病房，便是许萍瑶每天也只能在无菌病房的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陈可可的情况。
医生给陈可可打了止痛药，所以陈可可大多时候都是出于睡着的状态。
“医生，陈可可的整容费用大概需要多少？”许萍瑶找到陈可可的主治医师，问出了这个藏在心里已经很久的问题。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说道：“照陈小姐这样的状况，怎么着也得几百万吧。”
几百万？！
许萍瑶愣了一下，自己手头上是绝对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钱来的。
找杨临允也不可能，他虽然生意做得不错，可毕竟也需要资金周转。
找章亦锡？这对于许萍瑶来说更加不可能。
于是，她只能找了几个相熟的朋友，放出话去，打算卖掉万氏杂志社，这已经是她手头上能走的最后一步棋。
她要卖掉杂志社的消息一放出去，便立即接到了杨临允的电话。
“瑶瑶，我知道你是为了陈可可的医药费，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再考虑考虑，毕竟杂志社是你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就这么卖掉太可惜了，我们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杨临允这些天也一直都在想办法，可惜，他的手头一如许萍瑶预料的那样，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钱。
“杨临允，我不需要再考虑了，这就是我最后的决定。”许萍瑶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因为她知道，若是再继续和杨临允说下去，结果也是不会变的。
杂志社虽然是她的心血，可也没有陈可可这个朋友重要。
一个女人的脸被毁成这个样子，不管是谁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陈可可从小就很看重自己的容貌，她的容貌，也曾经是她自傲的资本。
她倒是没想到，她刚挂了杨临允的电话，便接到了那个她拜托放消息出去的朋友的电话。
“瑶瑶，你走运了，有一位老总听说你要卖掉万氏，立刻就联系我了，今天下午他会去医院找你面谈。”
“来医院？”许萍瑶愣了一下，这个人怎么知道她在医院，而且还亲自来医院谈，都不用她跑出去？
许萍瑶的满腹狐疑在下午那个人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彻底得到了解决。
“章亦锡？”许萍瑶见到来人，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章亦锡示意秘书将文件送到许萍瑶的面前，许萍瑶的目光一直愣愣地盯着章亦锡，下意识地接过文件，发现还真的是收购杂志社的合同。
“许小姐，除了合同之外，还有另一份文件。”秘书在章亦锡的示意下，小声地提醒。
许萍瑶狐疑地翻出下面的一份文件，文件的第一页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卖身协议书”。
她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抽出这份文件举到章亦锡的面前，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卖身给我，我收购你的杂志社。”
几日不见，章亦锡又变回了那个矜贵冷漠的总裁，居高临下地看着许萍瑶，宛若在施舍一个乞丐。
“章亦锡，你不要太过分！”章亦锡那种淡漠的眼神彻底激怒了许萍瑶，也寒了她的心，她怎么都没想到，几天不见，章亦锡对她的态度竟变成了这样。
“我是不是过分，你应该很清楚。”章亦锡挑眉看着许萍瑶。
章家的继承人若是真的过分起来，许萍瑶恐怕现在都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他大呼小叫了。
他的眼神充满了危险，若是别人在章亦锡这样的目光前早就已经没了脾气，偏偏许萍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女人。
她将那两份协议“啪”地一下摔在了章亦锡的脸上，吓得一旁的秘书大气都不敢出。
他当秘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看见有谁敢往章亦锡的脸上扔文件的，这位许萍瑶小姐，还真是好胆色，难怪总裁一听说她要卖掉杂志社便火急火燎地让法务部赶出了合同，就怕晚了一步，这杂志社被别人给收购走了。
“我告诉你，你休想！”许萍瑶气得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以前怎么没发现章亦锡居然是一个如此趁人之危的人？
章亦锡看了一眼秘书，秘书赶紧收起自己那一颗八卦的心，蹲下来把被许萍瑶扔了一地的文件重新整理好，恭恭敬敬地放在许萍瑶床边的桌子上。
“许萍瑶，协议我留在你这里，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章亦锡看上的东西，这座城市里只怕是没有人敢再动了，如果你真的为了陈可可好，我劝你还是赶紧把协议签了。”章亦锡长腿一迈，靠近许萍瑶，在她的耳边吐气若兰，轻声威胁道。
撂下一句话，章亦锡转身就走，没再给许萍瑶发脾气的机会。
看着被章亦锡留下的协议，许萍瑶的心头忽然涌起一阵酸意。
什么时候她和章亦锡竟然到了要签这种协议的地步？
这位章家的大少爷到底是在羞辱她还是在羞辱自己？
她默默地将那份协议锁进了柜子里，她知道自己本应该利落地把它丢尽垃圾桶来同如今趁人之危的章亦锡宣战，可是她没有这个资本，她是真的很需要钱。
“陈可可，如果换了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许萍瑶将脸贴在无菌病房门上的玻璃上，透过玻璃看着依旧沉睡中的陈可可。
脑子里不断地冒出一个小人在告诉她，陈可可肯定是因为她的事情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不就是卖身给章亦锡么，卖身总是有一个期限的，在这段期限里她只要死命地熬着就可以了。
可是陈可可如果不尽快做手术的话，那一张被毁了的脸会给她带来的伤害，那可是一辈子的。
许萍瑶知道自己肯定承担不起这份延误治疗的责任，她也怕，要是陈可可醒来之后知道她拒绝了章亦锡的卖身协议，就会恨她，恨她夺走了能够治好那张脸最后的机会。
“陈可可，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脸的。”许萍瑶默念着，暗暗下定了决心。
就算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要受到章亦锡的折磨，许萍瑶也决定要签下那一份卖身协议，来换陈可可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