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锅碗，过了半小时，萧度的电话又来了，苏禾打开门把他让进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后。除了修水电的技术员，已经很久没有男人在半夜来她家，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先生。
“怎么不开灯？”
萧度穿着早上那身蓝色西装，清楚地勾勒出他的身体轮廓，看起来既正派又英俊，唯一的瑕疵就是眉间那一道沟壑，这个男人真的太喜欢皱眉了。
他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慢慢卷起袖子，已经抱起了一个箱子，苏禾忙摸索着打开灯给他照明，她不是故意不开灯，只是为了省电。
灯闪了几下才亮起来，苏禾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扫了一眼她整理好的行李，道:“就这么点？”
这还不多吗？他们得跑两趟啊！
苏禾点点头，提起一只大行李箱，下意识地感谢:“谢谢你。”
萧度胡乱一点头，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话到嘴边，他给咽了回去，然后闷不吭声地出门。苏禾抬脚跟上他，顺手拉上了门。
她住的小区是老楼道，声控灯早就坏了，电箱的木门上刷着八个大字：有人利用此处！红黑交错的窗台上摆着几支吸了一半的香烟。
有一次苏禾休假在家，突然有个醉汉来敲门，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警察来了他才走。实话说，这个小区的治安并不好，她早就想从这儿搬走了，可惜经济条件不允许。不是没有想过合租，只是她很不适应和陌生人住在一起。
苏禾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萧度迈着长腿走在前面，和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人很难猜透他的心思。
下了楼，一辆黑色路虎停在单元楼门口，霸道地占据了整个院子，好在居民基本都下班了，没人打电话报警。这辆车的窗户全用黑色的玻璃纸贴着，看不清车牌号码，也没有任何标识，应该是萧度租来的。苏禾暗暗松了口气，这下应该能一次搬完。
一个醉醺醺的矮个子男人守在车旁，脏兮兮的蓝黑色制服后背贴着“保安”两个大字。见萧度抱着箱子出来，他抡起缺了半角的棍子在空中挥了两下。
“快点啊，小区有规，规定，十点以后，不准留人！”
萧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苏禾忙含糊地应了两声。这个保安嗜酒如命，一个月没几天清醒的，要不是和物业经理有裙带关系，早就被辞掉了。她看他喝得大醉，还是少招惹为好。
走近路虎，驾驶座的窗户摇了下来，一个寸头的年轻男人笑着把胳膊搭在窗户边，歪头越过萧度看向她：“嗨～”
他应该是萧度的朋友，苏禾礼貌地笑了笑，大大方方道：“你好，我是苏禾。”
他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的狐疑，接着伸手扯过萧度的领带，在他耳边密语了几句。
萧度像一座大山站在车门前，将他挡得严严实实，苏禾站得远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这附近的空气突然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