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国满脸怒气的回到家,下人们看到他这幅样子,纷纷低头做事,害怕遭到无妄之灾。
这一个月,乔安国都是这样子,成天黑着一张脸,像谁借了他一个亿,只还了一分钱。
整个乔家都处在低气压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下人们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没事绝对不去跟前凑,生怕成了出气筒。
“爸爸,你回来了。”乔思思忐忑不安的迎了上去,右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从小都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没想到结婚后她任性不去秦家住,非要在乔家养胎,不仅被乔安国训斥,还挨了几次巴掌。
但乔安国下手很有分寸,不会让秦易北看出什么,还警告她不准把这些事说出去。
乔思思自然唯唯诺诺的答应。
看到她爸爸今天更黑的脸色,周身更沉冷的气息,乔思思心里一咯噔,仍旧硬着头皮上去接过他的公文包。
乔安国这次倒是没打她,而是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思思,你知道乔家现在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了吗?”
乔思思端水的手蓦地一抖,滚烫的热水溅在细嫩的皮肤上,疼得她一阵颤栗。
她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将杯子稳稳当当的放在高档的茶几上,这才轻声回道:“女儿不知。”
“好你个不知!”乔安国蓦地站起来大吼道,额头青筋爆出,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你知不知道,我们乔家,马上就要完了!”
“什么?!”乔思思脸色煞白,一个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后面的沙发挡住了,她跌跌撞撞了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怎么会这样?”她做梦般的呢喃道。
乔家是她的所有的依仗,没有乔家,她就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名门贵女!没有乔家,她甚至连秦易北的衣角都够不找,又怎么可能嫁给他!没有乔家,她又怎么敢耍小脾气,因为和秦母的一点小摩擦,就使性子不去秦家住!
她所有的荣华富贵尊严脸面都是乔家给她的,现在乔家竟然要完了,这让她怎么接受?!
乔安国眼里都是愤恨与狠辣,他冷笑一声,“要不是你的所作所为惹怒了霍成泽,我们乔家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说这句话摆明了是想推脱责任,毕竟当初的那些事,也有他一份“功劳”在,子不教父之过,他现在却将怒气全部发泄到乔思思身上。
“我知道霍家对我们的打压,但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他们竟然要赶尽杀绝吗!”乔思思不知所措的摇摇头。
突然,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灰败的眸子亮起一束光,“不是还有秦家吗?爸爸,我们去求易北哥哥帮忙。”
“秦家?”
乔安国嗤笑一声,一张脸凭空老了十岁,“秦家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来帮我们?况且,你真以为秦易北会为了你,拼着整个家族的反对,全力襄助我们乔家,你莫不是还没睡醒吧?秦易北又不是秦家家主,他又能做什么主!”
乔安国现在只恨乔思思无用,嫁了个男人也无用,到紧要关头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是要靠自己,这可笑的联姻!
乔思思被这番不留情的话蛰了一下,像是刺到了她的痛点,眼里的怨毒一闪而逝,当初她做的一切,这个做父亲的不都没有阻止吗!反而还鼓励她。
不管是欺负陆思雨,还是勾引秦易北,她的爸爸,所谓的好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干涉,把她往这条“捷径”上越推越远。
现在事态不可收拾了,她就成了那个背锅的千古罪人。她的好爸爸,是最最无辜的之人,哼,真是可耻!可笑!
乔思思擦擦眼角流出的泪水,嘶哑的声音听不出悲喜,“那您说现在怎么办?”
乔安国掏出一根烟,根本不顾及乔思思怀着孕,慢慢点上,明火熄灭,呛人的烟雾升腾在周围,他一张脸在烟雾中看不清神色。
直至一根烟抽了一半,他才道:“秦家家主今天也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转告你,你惹出来的事必须要你自己收场,明天去给陆思雨道歉,这是你必须要做的!”
语气铿锵有力,不容置否。
呵,两大家族全力施压,让她去给陆思雨那个小贱人道歉?真是好主意!
不过他们怎么就那么蠢呢,道歉有用的话,事情还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吗?陆思雨摆明了跟他们一刀两断,不想插手这些事,霍成泽又岂会因为道歉就收手?
乔安国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脾气,也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转而狠厉的警告道:“秦家家主还说了,你要是你去也行,以后就永远不要回秦家了。”
“不让我回秦家?可、可是我还怀着易北哥哥的孩子……他们就这样不管不顾了吗?”乔思思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呵……真是可笑,以秦易北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还会在乎这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况且秦家子嗣众多,秦易北又不是秦家主最喜欢的那一个,他的孩子,自然也不受重视,别以为你在秦家地位很高,他们很重视,美梦做到头了,劝你醒醒吧。”
乔思思的美好幻想彻底被打破,眼泪像水龙头的水一样,争先恐后的流出来,在她画了浓妆的一张脸上,冲刷出道道沟壑,像个即将登台亮相的丑角。
那么可笑,那么可怜,却又那么可恨。
如果不是当初她的骄纵任性,自私毒辣,将陆思雨姐妹二人往死里欺负,如果不是她嫉妒陆思雨能跟秦易北在一起,她又怎么会千方百计的将秦易北抢了过来,最后发现陆思雨又因为这件事,攀上了霍成泽。
如果不是她在婚前婚后三番两次陷害陆思雨,霍成泽又怎么可能狂怒,趁机打压两家,她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世事的残酷在于,人们在做事情的时候,永远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环与一环之间扣得十分紧密。
人也永远不可能从头来过,只能用余生来赎罪。
乔思思哭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通,在乔安国严厉的目光下,不情愿的用浓重的鼻音回道。
“好,如你们所愿,我明天就去找陆思雨道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