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马车在视线中完全消失,秦晋这才松了一口气。
返转回家,进屋,好儿正站在小床边,低着头,轻轻的拍着女儿哄她入睡。
轻手轻脚走到俩母女身旁,看着那眼睛紧闭,呼吸渐稳的孩子,秦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等女儿睡熟了,好儿直了直身子,那细心体贴的人忙托住她的腰。
美人朝她一笑,软软柔荑抚上落于腰际的手,顽皮的眨了眨如星般灿烂的眼眸,侧过头,下巴冲着屋外仰了仰。
秦晋会意,带着她走到床边,春捂秋冻,取了一薄毛毯,这才手牵着手走到屋外。
被冷落已久的木榻,在春日阳光下晒得有些微热,此刻正静静的等待着两位主人的光临。
伸手刚要扶好儿坐下,老实人却反被妻子先一步按坐到了榻上。
秦晋抬头,不明所以的瞧着眼前笑得灿烂如花的女子,没等回过神来,腿上一重:“好儿?”
“嘘,别说话。”小妇人侧坐在爱人的腿上,双手环住,小脸贴在她的颈中,闭着眼深深的吸气,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汗味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
对于妻子的意外举动,秦晋有些错愕,又很快地想通了其中关节,眼中泛淡淡的怜惜,将毯子小心地盖在她的腿上。
反手将爱人抱在怀中。
她终究是在意的吧。
即便是她这种自小在山里长大,被当作男孩子般养大的人也懂得嫁衣对一个女子的重要。
还记得儿时,娘亲教好儿做女红,她总喜欢静静的坐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她们。
偶尔她也会有些懊恼地摆弄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她能将那些草蚂蚱编得活灵活现,却怎么也学不好女儿家都该会的女工活。
看着好儿从初学时绣着简单的小花到后来任何东西都能栩栩如生的展现在那绷子上,她总觉得将来好儿绣出来的嫁衣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有时她也会起了一些小小心思,兴许将来有一天,她也能请好儿给自己绣上一件,穿上一定很漂亮。
只是世事难料,最后,她和好儿,谁也没有能够穿上那火红的嫁衣。
没有婚礼,没有酒宴,也没有洞房花烛,她们有的只是娘认命般的默许和爹爹的反复叮嘱。
或许是因为自幼同床共枕,从小就习惯了亲密,既然认定了彼此,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得了爹娘允许,她便是她的妻。
直到今日,知道好儿要为她人绣嫁衣时,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们的结合如此的简单,原来自己亏欠了她那么许多。
好儿窝在她怀里,阳光照得她全身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像猫儿般,小脸在秦晋颈中蹭了又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微微睁开眼,斜靠在老实人肩上,葱般玉指轻轻的描绘着那人尖尖的下巴,好一会才开了口:“晋,今天……”
秦晋不等她说完,先开了口,“其实,你不用为了我,答应她们的。”紧了紧怀抱,半垂下眼敛:“委屈你了。”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愧疚。
早在家中还有客时,好儿就察觉到了这人的心思,眼下听她说出了口,心中却有着复杂滋味,当得知大小姐的来意时,她心中确实有过那么一丝的遗憾,可是,想到那个事事以她为先的人,那淡淡的遗憾瞬间烟消云散了,不过是件嫁衣而已,这世上有多少女子,穿着那一身红衣风光出嫁,又有几个能够如自己这般幸运,与自己所爱之人同心,偕手,一世一双。比起能够与她相守终身,那些世俗间的虚礼,如路边微尘,不值一提。
小手恶质的捏了捏她下巴上的软肉,笑问:“哪儿委屈了?我怎么不觉得?”
秦晋由着她在自己脸上胡闹,知她有心宽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过足了手瘾,好儿这才放过她,缓缓坐直了身子,两人视线放平,指尖摩挲着她的唇,开春人容易上火,心上人的唇有些干裂,“你没能给我的,我也同样没能给你不是?你觉得委屈了我,可我却觉得委屈了你。”
暖流从胸中涌出,眼中一热,“不……”委屈两字被堵了回去。
轻风徐徐,墙角边一株细藤无声无息的向上滋长。
缠绵细长的吻,直到唇完全被湿润,小美人才离开,临了还恋恋不舍的小啄一口。
气息稍平,好儿重又窝到了爱人的怀中。
“晋,你觉得大小姐这人怎么样?”绕开话题,不想再纠结前题。
秦晋想了想,“大小姐是个好人。”在燕山时曾得到过她的帮助,如今自己又得她的那位‘父亲’关照,本就是一个受人点滴便记在心头的性子,她说的老实。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显然好儿对这人的印象也十分的好,稍稍一顿:“那,那位二小姐呢?”
听她提到二小姐,秦晋本能的身子微微一僵,想到那双不停探究的眼,就有些后怕,兴许是因为被晟诺一眼就看穿了身份,自打那时后,她总有些敏感,害怕再被他人看出什么。
察觉到了这人细微变化好儿仰头,静静的盯着她:“怎么了?”
摇了摇头,“没什么”秦晋不自觉的低下头,看了看平板的前胸,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嗯”小妻没有追问,一双小手又不安分了起来,这一次摸上了爱人那薄薄的耳朵,轻轻拔弄着那有些发红的耳垂。
稍有些凉的指触到了耳根,秦晋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好儿继续玩弄着那块小肉,“二小姐她,长得很漂亮呢。”
……?
秦晋稍稍一愣,当时她被二小姐看的心虚,满脑子光想着是不是自己露了破绽,哪有心思去注意这人漂亮不漂亮,眼下说到这事,细细回想,应该长得不错吧,显然这位除了自家美人,别人都入不得眼,也无心入眼,“嗯。”傻傻的附和着妻子的话,全然没有想到这样说的后果。
“嘶”耳朵传来了微微的痛,逼得她又一次缩了脖子。
被弄痛的人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个下了狠手的人,见她一脸无辜的眨着眼,想来是她失手了,咧嘴冲她一笑,示意无事。
秋水深眸闪过一丝心虚,轻轻的揉着那块被自己拧得发红的软处,回她一笑,状似无意低语:“她老盯着你看呢。”
秦晋一惊,没想到竟连好儿也注意到了异样,忙紧张的询问:“你也发现了?你说,她是不是看出些什么了?”迟钝的人嗅觉总是相对差些。
瞬间,心花怒放,被那木知木觉的傻样逗乐,再也无法忍住从心底涌出的笑意,忙埋首在她胸口,身子不停的颤动。
“怎么了?”秦晋被妻子弄得手足无措。
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再抬眼,腮边染了桃色的小脸变得一本正经,那双迷人心神的眼却藏着几分俏皮:“是要小心些,以后见到她,绕着点,离得越远越好。”才说完,又一次将小脸埋在了她的怀中。
认真的点了点头,低头凝视着那张半掩半露的小脸。
她……今天是怎么了?
愉悦又透着促狭的笑声轻轻响起。
福至心灵
抿着唇,腼腆的笑爬上了脸,环于爱人腰际的手悄悄加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