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在书房。”巧儿鼓着小脸叹一声,不高兴的回道。
符锦枝抬手,捏了下巧儿的小脸,“你这丫鬟,竟敢给我甩脸色?”
“奴婢担心您嘛!”巧儿丝毫不怵,她理直气壮道。
看着这样的符锦枝佯作惆怅的叹息一声,“看来,我要早点把你嫁出去才是。”
巧儿染上几分羞意,她轻跺脚道:“少夫人就是把奴婢嫁出去,奴婢也要继续在您身边伺候。”
“好巧儿,你这是恼羞成怒了?”符锦枝眸中闪现趣味儿,戏谑道。
巧儿:“……奴婢不和您说了。奴婢去让厨房传膳?”
“别忘了派人去书房,叫夫君回来。”符锦枝看着巧儿往外走,笑吟吟道。
巧儿身形一顿,“少夫人,奴婢知晓了。”
“巧儿虽好,就是不禁逗。”符锦枝轻啧两声,眸光转向了一旁的红儿。
当即,红儿的心提了起来。
少夫人,奴婢也禁逗呀!
然而符锦枝没打算逗,她反而关心道:“红儿,我不是给了你三天假,怎么没在房中休息?”
听到这话的红儿,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生出几分失望。
按下这种复杂的情绪,红儿福身恭敬的道:“回少夫人,奴婢不需要放假,奴婢想伺候在少夫人左右。”
闻言,符锦枝蹙眉。
青州一行,就算身体上不累,心中也难免倦意。
不过,想到红儿是逃荒之人。
符锦枝暗想:这与她前世在末世中奔波,倒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于是,符锦枝想了想,没再让红儿退下。
待符锦枝收拾好后,得到自家夫人睡醒的金猛,大步走了回来。
“夫人,盛京传来消息,新皇已决定招降东北境内最大的乱民,并将其首领任命为东北大将军,命他肃清叛军永安王府。”
本打算与自家男人打招呼的符锦枝,神色变了。
她将原本的话咽回喉中,若有所思的望向自家男人。
金猛回望向自家夫人的眸子,“夫人,你可是觉得不对?”
“不,我没有觉得不对。”符锦枝唇角微微上扬,“我只是在想,这件事里面,有没有焦家的手笔?”
金猛闻言,神色一沉,“长青焦家?”
“对,就是长青焦家。新帝早不任命,晚不任命,恰好在焦家阿喵肚中孩子存亡之际。夫君,你不觉得太巧了吗?”符锦枝问道。
金猛颔首,“夫人所言有理,长青焦家确实有嫌疑。”
“不是有嫌疑,而是很有嫌疑。”符锦枝手指轻叩桌上,“长青焦家啊!他们盛名在外,有这样的能力,才更让人期待。”
眸光望向青州的方向,“他们应该也快到消息了吧?”
“夫人,金安在锁子口中得到消息,母亲的库房被盗了。”金猛也望向青州的方向,突然道。
符锦枝眸光一闪,瞥向男人,“只有母亲的库房吗?那真是可惜了。”
顿一下,符锦枝似是无意的感叹,“说来,今日又是初一了呢!”
“初一吗?”金猛抖动髯须重复。
出于对自家夫人的了解,金猛直觉对方这么说有古怪。
但他却想不通,古怪在何处。
这时,一道灵光在金猛的脑中炸开。
自家夫人说的初一,不会与青州有关吧?
金猛此时若是在青州,就会将这一个吧字去掉。
青州城,二管家照例打开公共库房最里面的一间,取这个月的花用银子。
这笔钱会被搬到账房,一部分用来发月例银子,一部分留作各处支出。
当然,这笔银子,只是用于府中日常的应用。
若是要花用大笔的银子,需要主子批准,再到库房现取。
但府上最大的主子金老将军,治家甚严,所以月中现到库房取银子的时候,非常非常少。
就是上月的府中办婚事,也是月初就按预算,一并取好的银子。
然而,今日二管家将装银钱的箱子打开,却怀疑自己的眼花了。
砰一声,将箱盖落下。
二管家满脸惊惶,“我这些天一定太累了,居然都出现错觉了。”
说着,二管家抖着手,再次打开了箱盖。
他努力的睁大眼,可看到的还是……石头!
啪叽!
二管家瘫软在地。
“来人啊!库银变成石头了。”
不久之后,金老将军书房中。
书房主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犀利的目光盯向来人,“你再说一遍?”
“回将军,公共库房失窃了。箱子里面带的银子变成了石头,还有许多珍贵的物品都没了。”禀报的二管家在主子的目光下,人都要哭了。
然而金老将军才不管对方哭不哭,他只想要一脚踹死眼前人,“我让你管着库房,你现在告诉我,库房里面的银子和珍贵物品都没了?”
“将军,珍贵物品不是都没了,奴才检查过了,丢失的都是易于隐藏之物,大件的物品都在。”二管家强撑着最后的倔强,回道:“奴才私以为,盗取之人,与盗取夫人库房的人,是一伙。”
听了这话,金老将军终是一脚没忍不住踹了过去,他暴怒斥道:“闭嘴!”
西州的粮草被老二那个逆子所获,如今他居住的府中,又出现如此离奇的失窃。
金老将军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可听听这刁奴的话,珍贵之物没有全部被盗。
库房的珍贵之物,有没有全部被盗重要吗?
重要的是,在他的府中,公共大库房被盗了。
而这件事,就好像是重重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最让他生气的是,这巴掌,他还不知道是谁甩的?
这简直是对他莫大的羞辱。
被踹的二管家承受了主子的盛怒,他向后一仰,狼狈的倒在地上。
本能让他求饶道:“请将军恕罪?请将军恕罪……”
“恕罪?”金老将军只觉更怒,他厉喝一声,“若查不出偷盗之人。你,以死谢罪!”
霎那间,二管家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先前夫人的库房被盗,至今都没有寻到凶手啊!
就在这时,二管家看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想也不想的就求救道:“金管家,求您帮帮小的?”
金管家看眼二管家,径自越过他,对着上首暴怒的主子道:“老奴见过将军?”
“金管家,谁让你来的?”金老将军死死盯向擅自出现的人。
金管家在这样的目光下,腰越加弯了,“回将军,没人让老奴来。是老奴自己,想要为将军分忧。”
“分忧?你违抗我的命令,我现在就能处死你。”金老将军冷声道。
金管家:“将军,老奴死不足惜。若死前能为将军分忧,老奴纵死,也再无遗憾。”
顿一下,金管家郑重道:“现在,老奴恳请将军,检查您的私库?”
募得,金老将军的脸色阴沉如黑雾。
“你的意思,我的私库也被盗了?”
金管家抬眼看了一下上首的主子,默认了。
金老将军冷笑一声,“好,我倒要亲去看看,这贼人的胆量到底有多大?”
话说出来,金老将军大步往外走。
金管家默不作声的跟上。
待两人都踏出房间,留在房间的二管家,犹如死后逃生一般,大口喘息着……
他的目光看着门外渐渐走远的背影,露出浓浓的感激。
片刻之后,金老将军和金管家,站在了装满石头的箱子前。
“没想到,我金家真成了贼子的后花园。”金老将军暴怒一声,大步又走到他平日收放珍贵物品的地方。
那里果真空了大半。
先前他没将嫡妻的库房被盗看在眼中,如今却是他自己私库也被盗了。
金老将军可以想象,被嫡妻知晓后,会如何的嘲笑他。
好!真是很好。
“金管家,你的猜测成真了。”
金管家低首,“没有老奴,将军也会猜测到。”
“但愿你真的如此想。”金老将军冷嗤一声,然后道:“即日起,你负责追查失窃之事,不论手段,务必要将贼人找出来。金管家,你能做到吗?”
闻言,金管家心神一紧,“回将军,老奴不敢保证能抓拿道贼子。”
“不敢保证,你就继续回去养老!”金老将军甩袖,大步离开。
金管家站在原地,默念几个数,在他念到一的时候,金老将军的恼怒的声音传来。
“金管家,你还不跟上!”
霎时,金管家露出淡淡笑意,“是,将军。”
走出库房,目光似无意间略过后院的方向。
在将军夫人库房失窃的时候,金管家就在暗暗追查凶手了。
但至今,一些小偷小摸的下人,被找了出来。
可真正的贼子,却无一丝踪影。
面对这样的情况,金管家怎么敢向主子下保证。
而主子最后让他跟上,分明也是明白这个情况。
所以作为下人,虽然服从主子的命令很重要,但明知不能完成的任务,还要强行完成,那就是傻了。
不过,对贼子的追查,他不会放松。
“全城戒严,有可疑之人,一律抓起来。”金老将军冷声吩咐,显然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贼子。
金管家恭敬应声:“是,将军。”
“还有,让府中人全部自查一遍财物。”金老将军说着,眼中冷酷无比。
金管家:“奴才会派人去告诉各位主子。只将军,库房被盗之事,需要告知吗?”
“瞒下私库之事。”金老将军想也没想道。
若不是公共库房的银子关乎府中所有人,他也不愿让人知道。
因为这代表,他这个主子的无能!
再回到之前书房,二管家已经不在了。
金老将军和金管家主仆二人,谁都没有提起他,就好像这个人,本身就该不在一样。
“将军,属下听闻,锁子被二少爷抓走了。用不用派人去救锁子?”金管家丝毫不顾忌,锁子差点取代了他的位置,出言道:“他跟在您身边多日,在二少爷手中,终究不妥。”
闻言,金老将军想到突然离去的逆子夫妻,以及半路被逃的荀冒。
他垂下眼帘,掩下眼中的神色,挥手道:“你出去,我要安静会儿。”
“是,将军。”金管家暗下感慨,他终究与将军再回不到从前了。
有了金老将军的命令,青州城顿时风声鹤唳。
而对于这件事,本就坐立不安的焦家阿喵最为敏感。
她站在院子里,不安的抚摸肚子。
一会儿之后,一个小丫鬟从府外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小姐,奴婢打听到了,金府被盗了一件宝物,外面这闹腾,是老将军下令抓贼人呢!”
焦家阿喵闻言松了一口气,又问:“被盗了什么宝物?”
“奴婢没打听到。”小丫鬟摇头。
焦家阿喵抚摸肚子,“与我们无关就好。”
“小姐,老爷还是不愿见您吗?”小丫鬟看着主子的模样,关心的问。
焦家阿喵黯然伤神,“父亲气我不愿打掉孩子,可这是我的命啊!”
“早知今日,你何必去招惹那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