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可能。
红儿惊愕之下，话脱口而出。
然她一个“不”字出来之后，当即意识到自己的话要闯祸。
飞快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能”二字，无声消散在口中。
虽红儿反应快，没有酿成大错，但她已经出口的话，却不能消失。
只见本正期待大将军夫人反应的焦家阿喵，她不悦的看过去。
“你想说不什么？”
红儿僵硬着身子，不敢回答。
焦家阿喵只好收回视线，对丫鬟的主子道：“大将军夫人，你这丫鬟太没规矩了。”
闻言，符锦枝瞥眼红儿，“……她大概是太惊讶了。”
“惊讶？”焦家阿喵斜睨红儿，面露怀疑。
符锦枝再看向红儿，眨眼问道：“红儿，我所言可对？”
红儿对上自家主子“纯良”的视线，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手，微微福身，“少夫人所言正是。奴婢就是一时太惊讶了，才失了规矩。”
顿一下，红儿认真的继续道：“奴婢失了规矩，请少夫人责罚？”
说话期间，红儿看都没看焦家阿喵一眼。
因她怕自己的眼神，泄露出不该为人道之的秘密。
“有客人在，你的惩罚稍后再言。”符锦枝这话说完，就移开了视线。
红儿感激道：“奴婢谢少夫人。”
“大将军夫人对下人真好。”焦家阿喵轻啧，露出对符锦枝如此处理的不满。
然，符锦枝在意对方的态度吗？
当然不在意。
于是她毫不客气道：“我身边的下人，我自然要对他们好。”
“大将军夫人还是莫要太放纵下人，日子长了，小心奴大欺主。”焦家阿喵娇哼一声，抬高眼皮道。
符锦枝：“不劳焦小姐关心。”
焦家阿喵再哼哼一声，不再言丫鬟之事。
她想过了，那丫鬟口中说出“不”字，不外乎是不愿意，不希望她刺激丫鬟可怜的主子。
手特地放到肚子上，焦家阿喵昂起下巴，眼露怜悯的看向大将军夫人符锦枝。
大将军不愿纳我为妾，你得意又如何？
身为正妻，你却未能给大将军孕育子嗣。
焦家阿喵的动作太明显了，以至于符锦枝想忽略都不行。
不过，她也没想忽视。
从刚才焦家阿喵说她怀孕的时候，符锦枝这心中就不平静。
可这不平静，却与焦家阿喵所想的不一样。
此时，符锦枝眸光扫向焦家阿喵的肚子，忍不住露出古怪的表情。
“焦小姐肚中，怀了大哥金耀的孩子？”
若不是被红儿抢了出了声，符锦枝刚才就想问了。
嗯！红儿这丫鬟，以后还要锻炼。
符锦枝差了个空子想到。
然而别忘了符锦枝正盯着焦家阿喵的肚子。
是以，在符锦枝想到“锻炼”时，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情绪，被焦家阿喵误会了。
她防备的微微弯腰，但心中涌出的，却是止不住得意。
大将军夫人果然羡慕嫉妒我。
“我肚中的孩子，自然是金耀的。”
闻言，符锦枝的眸光，从焦家阿喵的肚子，移到了她的脸上。
焦家阿喵笑，“说来，大将军夫人与大将军成婚日久，夫人肚中，可有好消息？”
嘴上在问，焦家阿喵心中却已经回答。
自然是没有好消息，若真有的话，早躲在家中养胎，还会长途跋涉跑来青州。
事实也如焦家阿喵所想，符锦枝确实没怀孕。
否则她还真不会冒险跑来青州。
一个自身的血脉，对于符锦枝这个两世为人来说，是特殊的存在。
她挑起眉头，“焦小姐的孩子，真的是金耀的吗？”
在说到金耀两个字时，符锦枝加重了声音。
“当然是金耀的。”焦家阿喵快速又坚定的回道之后，她愤愤的指责道：“大将军夫人一再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我肚中的孩子，除了是金耀的，还能是别人的不成？”
符锦枝掀唇，“这可不一定。”
“你……”焦家阿喵刷一下站起来，“我本想着，我与大将军夫人同为金家妇，日后我们的孩子也是一家的兄弟，日后他们之间也可亲近一二，但没想到大将军夫人却如此侮辱我？”
符锦枝脸露古怪，“焦小姐认为，我在侮辱你？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验证而已。
可惜，符锦枝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焦家阿喵就抢先道：“我知道大将军夫人是羡慕嫉妒，我如此快有了金家的子嗣。但就算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我也不会原谅你。”
这一刻，焦家阿喵脸上“被侮辱的悲愤”消失，转而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得意。
“大将军夫人，你是不是担心，大将军知晓我有身孕，心中不快？”
她怜爱的抚摸肚子，“毕竟我肚中的孩子，差一点就是大将军的子嗣呢！”
“大将军爱重少夫人，才不会心中不快。”怕再说错话的红儿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的呛道：“你这样不自重的女子，肚中的孩子不一定是谁的种。”
焦家阿喵气愤的瞪过去，“你这丫头胡言乱语！”
“我亲自告诉你。”与焦家阿喵的话一同响起的，是金猛难掩煞气的粗声。
随着话语，是出现在屏风处，高大的男子身影。
焦家阿喵慌乱，不敢置信道：“大将军……怎么会在房中？”
“我与大将军是夫妻，住在一间房中，是正常之事。”符锦枝幽幽，“焦小姐有异议？”
……焦家阿喵：“我没意见。”
她是想过，让金大将军知晓她怀孕的消息，然后心生后悔。
但绝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总之，别管是出于对大将军的威慑，还是出于女子想在男子面前，留下好形象的想法。
焦家阿喵她都不希望，大将军现在金猛出现在房中。
可……
她偷偷看一眼金大将军，眼神变暗。
现在对方不但是出现在房中，看来更是将她与大将军夫人的对话，全部听在了耳中，心生怒气。
金大将军不会打她吧？
焦家阿喵想到对方鼓胀的肌肉，这个念头猛然跳了出来。
一念生，害怕随之而来。
这时，金猛也走到自家夫人身边，他粗声道：“焦家小姐，我金猛曾允诺不会纳妾，即使我与夫人一辈子没有孩子，也不会改变。”
说着，他攥紧拳头，发出骇人的嘎吱声。
本就生出害怕的焦家阿喵，心突突的乱跳。
“大将军与大将军夫人夫妻情深，阿喵今日打扰了。”
不等话音落下，焦家阿喵已经捂着肚子，往外走去。
几息之后，焦家阿喵的身影，就消失在几人眼中。
“少夫人，大将军对您真好。”红儿羡慕的看向少夫人，兴奋道。
红儿声音不大，但只有三人的房中，且三人还站着不远，是以金猛听的一清二楚。
他耳垂微红，不自在的清咳一声，“我去看金和回来了没有。”
“少夫人，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红儿看着大将军的身影消失，后悔自己刚才多嘴了。
符锦枝眸底闪现笑意，“红儿，从今日起，你再说话之前，先在心中默念三个数。”
“啊？”红儿的眼睛瞬间都要吓出来了，“少夫人，奴婢说每一句话都要如此吗？”
符锦枝挑眉，“你觉得呢？”
“奴婢……知道了。”红儿如被狂风暴雨打击的小草，蔫蔫的低下头。
符锦枝见状，悠然的端起茶盏。
茶水温温，正好入口。
一时间房中安静下来。
蔫头的红儿慢慢抬起了头。
她先听话的默念了三个数，然后开口，“少夫人，您说焦小姐真的怀了大少爷的孩子吗？”
闻言，符锦枝放下茶盏，看向红儿，反问：“你觉得呢？”
红儿下意识要张口回答，但在话出来之前，她一顿，默默数了三个数。
“少夫人，奴婢觉得说话前默数三个数，好难！”
话再出来，变成了红儿的沮丧的话语。
符锦枝噗嗤一笑，“你这丫头都快哭了。”
“少夫人，奴婢知错了，您别要奴婢说话之前默数了好不好？”红儿央求。
符锦枝眉眼含笑，“看在你快哭的份上，我同意了。不过，我刚才与焦家那位小姐说了，稍后罚你，不能不算数。所以……”
红儿的心提了上来。
“从今日起，你教我一些简单的医术。”符锦枝说着，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你有，他有，不如我有。
早在想在身边安排会医术的丫鬟时，符锦枝就想过这件事。
今日恰如其分的提了出来。
红儿听到这话，却是如蒙大赦。
她忙道：“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将所知道的知识，都交给少夫人。”
惩罚的事情过去了。
红儿精神大震的回答刚才少夫人的话。
“回少夫人，奴婢刚才仔细观察了，焦家小姐怀孕应是真的。可焦家小姐说，怀的孩子是大少爷的，奴婢觉得应是假的。”
别人不清楚，她和少夫人可都清楚，大少爷金耀被下了绝育药。
但红儿想起刚才焦家小姐的笃定，最后一句话，红儿说的并不坚定。
符锦枝看着红儿迷惑怀疑的面容，轻扣桌面，“我也认为是假的。”
“那焦家小姐岂不是偷人了？”红儿面色一变，惊讶道。
少夫人既然说了是假的，那就一定是假的。
因为主子的厉害，早已深入红儿的内心。
至于焦家小姐没怀孕？
根本不可能。
红儿照顾主子，怀孕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是以，红儿花费了不少时间，专门研究孕育之事。
现在虽然自家主子没怀孕，但怀孕的人与没怀孕的人，红儿有信心，能分辨出来。
她忍不住再咋舌道：“焦家小姐胆子真大。”
“怎么都是长青焦家，特意培养出来的女儿。她又怎么会一无是处，只可惜这心思没用在正道上。”符锦枝感叹，“金大少爷怕是要喜当爹了。”
焦家阿喵刚才表现的非常好，可见她心性强大。
但再强大的心性，假的就是假的。
所以，符锦枝还是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了瞬间的慌乱。
在那一刻，符锦枝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是他罪有应得。”红儿丝毫不同情金耀。
若不是对方先动了坏心思，又怎么会遇到如此倒霉的事情。
不过……
红儿小心的看向主子，“少夫人，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将军吗？”
符锦枝摇头。
“奴婢也觉得不用告诉大将军。”红儿道：“不日永安王的嫡女就要嫁给大少爷了，焦家小姐的孩子，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呢？”
符锦枝：“这就看两人，谁更技高一筹了。”
孩子生不生下来，符锦枝并不在意。
比起孩子，她更想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
金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