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大事不好了,刚才前院的金安管家传来消息,王将军夫人她……她疯了。”
水儿的话出来,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站在主子身边的巧儿,脸色变化,格外明显。
不过,不同于水儿脸上的惊惶害怕。
巧儿她脸上是高兴。
她笑的训斥道:“王将军夫人污蔑大将军和少夫人,着实可恶。她现在疯了,这是恶有恶报。你害怕什么?”
水儿张嘴欲回。
然而,兴奋的巧儿,她已经移开视线,对着长榻上的主子道:“少夫人,您说是不是王小姐太想念母亲,所以夜半寻母,将王将军夫人生生吓疯了?”
“数你促狭。”符锦枝扬起手上的话本子,作势轻敲巧儿。
巧儿不避不闪,嘴角却一撇,鼓着脸颊道:“少夫人明鉴,非是巧儿促狭,而是巧儿以王将军夫人的话,回敬王将军夫人罢了。”
早在听了王将军夫人对自家主子的污蔑后,巧儿心中就存着一口气。
那王将军夫人,往日不思好生教女,待女儿出了事,却怨恨他人。
而这他人,正是她的主子和姑爷。
是以如今听到对方疯了的话,巧儿焉能不觉得大快人心。
“我们巧儿以其人之话回敬其人,好生厉害。”符锦枝唇角扬起一抹笑,打趣的说完,又道:“不过巧儿,你对水儿的话,应是错了。我猜呀,水儿之所以惊恐害怕,是另有原因。”
巧儿愣,“另有原因?”
说着,她看向水儿。
水儿正在巴巴的点头,见巧儿看过来,她忙道:“巧儿姐姐,水儿确实另有原因。”
巧儿:“……”
自家主子比自己厉害,这正常吗?
当然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巧儿星星眼,“少夫人一双慧眼,洞悉世情,巧儿佩服不已。奴婢……”
“行了,把你后面的卖乖的话收起来。”符锦枝笑吟吟道:“再不让水儿说,她就要哭了。”
“要哭”的水儿,感激的看向主子。
符锦枝放下话本子,“说吧,金安还说什么了?”
闻言,水儿的神色又变回惊惶和害怕。
“少……少夫人,金安管家还言,外面都在传,王将军夫人她……她是……”
吞吞吐吐,水儿最后几个字,盘旋在口边,就是不敢说出来。
符锦枝坐直身子,“嗯?她是什么?”
“她是被您逼疯的。”水儿一咬牙,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深深的低头,不敢看主子脸上的表情。
自家主子被扣上,逼疯一个将军夫人的坏名声,水儿如何不惊惶?不害怕?
就在水儿等在主子暴怒的时候,一声“呵笑”传进耳中。
她面露讶异,悄悄儿的抬头。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视线,与自家主子清亮的眸光对上了。
“水儿,我今日就教你一个道理。”符锦枝掀唇,“这人活在世上,就是就没有不受非议的。而你要做的,是守住本心。”
少夫人的话好厉害!
水儿星星眼,忙不迖的点头。
她头还在点着,符锦枝却眼底闪过一道冷光,继续道:“你现在去备车,我要去军中。”
点头的水儿,后知后觉的停下了脑袋。
少夫人去军中,难道要向大将军告状?
莫名一个念头出现在水儿脑中,激的她赶紧摇头。
“你不想去?”符锦枝微蹙眉,问道。
水儿:“……”
妈呀!想哭,我居然被少夫人误会了。
她反射性的板住头,急道:“回少夫人,奴婢不是不想去,奴婢……奴婢现在就去。”
不等尾字“去”完全说完,水儿转身走了。
直到走出房门,水儿僵直的身子微微一松,然后吐出一口浊气,加快脚步。
“少夫人,水儿这丫鬟缺几分机灵,不然您再亲选几个丫鬟?”作为把水儿选在主子身边的巧儿,羞愧道。
都是她不好,选一个丫鬟,还没选着个机灵妥帖的。
符锦枝斜睨巧儿一眼,“水儿挺有趣的。而且,当初你还不及水儿呢!”
然后,符锦枝拿起刚才放下的话本,又看了起来。
巧儿哭唧唧:“……少夫人,我在您心中失宠了。”
“一会儿,你留下看院子。”符锦枝头都不抬道。
巧儿:“少夫人,奴婢错了。”
身为一个小少女,她偶尔也是想要出去放风的。
不过,巧儿没忘记水儿刚才说的话。
她鼓起脸颊怒道:“少夫人,您定要好生教训那些乱说话的人,王将军夫人疯了,是她自己脆弱,与您有什么干系?依奴婢看,这放出消息的,十有八九是王将军府上的人。”
相信自家主子的巧儿,可不会与水儿一般,想到告状二字。
她认为主子去军中,是有了主意,整治口舌不端,及背后作乱之人。
巧儿的想法对吗?
实际上也不对。
符锦枝去军中,是因她想到了更深的东西。
而事实证明,符锦枝的想法,是对的。
“大将军,大将军夫人,属下查探到了。”卫将军走进来,脸色异常难看,“军中将领暗中流传,大将军之所以不纳王将军府的小姐,是大将军忌惮王将军在西州的威势,早就心存除去王将军之意。”
深吸一口气,卫将军继续道:“由此,有人暗下猜测,先前王将军女儿的死和逼疯王将军夫人,都是大将军有意为之。”
探听来的消息说完,卫将军深深低头,“请大将军和大将军夫人责罚?属下失责,竟然漏掉了军中如此恶劣的言论,若不是大将军夫人今日前来,属下甚至,仍被蒙在鼓中。从此以往,动摇了军心,属下纵死也难赎罪。”
“卫将军不必请罪,这军中何止你被蒙蔽!”金猛沉着脸,青筋绷起,“我身为大将军,堂堂西北军之主,不但被蒙蔽,甚至还被人恶意丑化。若罚卫将军,我是不是应先罚自己?”
卫将军:“所谈言论与大将军有关,自会避讳大将军。”
“卫将军不必替我开脱。军中之人,每一个都在我麾下,但却没有一个知情的人,报与我知晓,这就是我这个大将军的失败!”金猛说着这话,脸色更沉了。
沉的卫将军都不敢再言语。
在这时候,符锦枝掀唇:“夫君,卫将军,你们不必再争论此事,既然已经知道了欠缺之处,补上即是。现在我们首先要讨论的,是如何解决暗中的言论,以及……你们可有更不好的想法?”
话入耳中,大将军金猛和卫将军,俱是脸色大变。
他们二人都蹭的看向了符锦枝。
卫将军更是道:“请大将军夫人赐教?”
符锦枝沉吟了一下,才道:“卫将军,你说,我若是逼疯王将军夫人,是什么时候?”
“灵堂之上?”卫将军试探的回道。
那日他虽然没在当场,却也听闻了经过,他知晓王将军夫人被刺激的不轻。
符锦枝:“对也不对。灵堂那天的情景,许多人都看到了,所以是个很好的时间点。但卫将军不要忘了,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也就是说,真是那天,要疯早就疯了。”
卫将军觉得,他有点听糊涂了。
“若不是那天,如何证实是大将军夫人将人逼疯的?”
符锦枝:“不用证实,他人只是以讹传讹,只要王将军父子自己知道真相即可。卫将军你要相信,人脑补的能力,是很强的。也许他们会想,大将军夫人在这半个月中,一直持续的刺激王将军的夫人也不一定?”
“这和大将军有意为之,对上了。”卫将军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