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母女和符锦枝之间,自然是没有话聊。
纵卫夫人母女想要知晓,符锦枝去客院之事。
但最后,还是一番客气后,留下赔礼,回了府。
晚上,自卫将军将庶子带去军营后。
卫夫人第一次,将夫君卫将军请到了她的院子里。
亲自倒了一杯茶水,卫夫人先是说了府中事务。
然后,才将话题引到了金府客院中的人。
“夫君,我观那焦家小姐看似不是一般人家出身,你可知晓其来历?”
卫将军闻言,微微皱眉。
卫夫人一见,知晓对方不愿告知。
她心中生气,嘴上却接着道:“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夫君也知道,大将军府宴会时,芷儿在园子口,与那焦小姐有一些接触,我想来想去,心中总是不安。”
“难为你一片慈母之心。”
卫将军历来知道,他这嫡妻,对于儿女甚是在意,所以听了这话,虽没全信,但也信了十之八九。
于是,他感慨一声后,又看着嫡妻道:“焦家人的来历,我也不甚清楚,只知他们是荀将军带回来的。”
在说到荀将军三字时,卫将军特地加重了声音。
园子口的那一幕,他也看在眼中。
女儿的形象在荀冒眼中,已然坏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嫡妻放弃,把女儿卫芷,嫁给荀冒的想法。
而卫夫人也确实如卫将军所想。
听到焦家人是荀冒带回来的,她大受打击。
卫夫人看着嫡妻瞬间暗下去的脸色,他轻叹一声,起身。
“夫人早些歇息吧!”
说完,卫将军抬脚走了。
哐!
卫夫人将桌上的茶壶一扫而下。
“素月,将军没良心,他现在的心,已经完全偏了。”
素月从角落中出来,“夫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姐的事情。”
“对,芷儿的事情最重要。”卫夫人情绪霎那间转变,她表情狰狞道:“就算那焦家小姐是荀冒带回来的又如何?嫁给荀冒的人,一定会是我的芷儿。”
金府,客院中。
眼看就寝的时辰已经到了。
焦家阿喵却丝毫没有,回去就寝的意思。
焦甚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开口问道:“阿喵,你何故还不去休息?”
“父亲,阿喵还不困,阿喵想陪父亲。”阿喵垂下眉眼,轻声回道。
焦甚闻言,气笑了,“你若是不往外一直看,我还会信你的话。”
手掂着书本,焦甚语气带上责怪,“你今日又沉不住气了。”
一听这话,阿喵脸色一白。
“父亲,我错了。”
焦甚捋须,没提错不错的事情。
而是,转言道:“可是因提亲之事,导致你心绪不宁?”
想到自己时不时望向外面的动作,已经被父亲点了出来。
阿喵点头,小声道:“父亲,我想亲见荀冒将军一面。”
“结亲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见不见他,有何区别?”焦甚问道。
阿喵:“……父亲,您就没有办法,让荀冒将军改变主意吗?”
虽知最后不会真的嫁给荀冒,但阿喵的心,还是不能平静。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焦甚看眼女儿,放下书本起身道。
走了两步,焦甚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已问过来送饭的下人,吕安城有事,荀冒已回去了。”
焦甚问起荀冒,自然不是想让荀冒改变主意。
他只是有些话,想要与荀冒言说。
但显然,此时已不能够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出,是不是西北的神秘幕僚所为。
三日后,符锦枝醒来后,就听到前院传来消息,焦甚想要见她。
于是,吃完午食,符锦枝就带着下人,去了客院。
“焦先生见我,可是已经有了答案?”双方招呼后,符锦枝直接问道。
焦甚捋须微笑,“大将军夫人所言不错。荀冒将军是难得的好儿郎,他的提亲,草民应下了。”
闻言,符锦枝点头,“我明日一早,会遣媒人过来。”
说完这话,符锦枝又掀唇道:“荀将军与府上小姐既然有缘分。那么有些话,我也可以与焦先生言道。”
“大将军夫人请讲?”焦甚神色郑重。
符锦枝见状微笑,“焦先生不用紧张,我所说的是好事。”
顿一下,符锦枝接着道:“荀将军与府上小姐的婚事,希望可以定在半个月后。”
焦甚拒绝,“太仓促了。”
“焦先生,我刚才所说半个月后,虽有一丝仓促,但焦先生与荀将军相识,应知他年岁也不小了。再有……”符锦枝笑着道:“半个月后的日子,已经请高人算过了,是这一年中最好的日子,若是错过了,像半个月后一样的顶好日子,最早也要明年年底才会有。”
焦甚还是拒绝,“大将军夫人,就算下个好日子在明年年底,我也不同意半个月后成婚。我焦家这些年虽名声不显,但嫁女儿也有一番礼仪规矩。”
“焦先生,是我刚才没说清楚。”符锦枝脸上的笑容消失,“来之前,夫君特意交代我,荀将军是他的得力心腹,焦小姐则是您的掌上明珠。他们二人成亲,代表的意义重大。他还言,焦先生是明白人,一定会同意半个月后的婚期。可现在看,是夫君想差了。”
焦甚:“大将军可还有别的话?”
“夫君言,荀将军和府上小姐一日不成婚,他就一日不能信任焦先生。”
这话一出,焦甚审视的目光,霎那间落在了符锦枝脸上。
符锦枝的目光直直撞上去,她挑眉道:“焦先生,你这目光让人不喜。”
经过上次见面,焦甚已经知道,这西北新任的金大将军,娶的妻子,美则美矣,但却口无遮拦。
是以,听到这话,焦甚虽心生怒气,但更多却是对其的不以为然。
他收回视线,俯首道:“小女和荀冒将军的婚期,草民应下了。”
青州。
侯小将青州打探一个遍之后,今日终于登上了青州金府的门。
“两位大哥,我乃是肃安城金大将军府上的下人,今日奉主人之命,登门求见老将军。”
守门的两个下人一听,登时愣了。
他们没听错吧?
两人视线对上,随后一个问道:“你说你是哪家府上的下人?”
“肃安城金大将军府上的下人。”侯小吐字清晰,声音洪亮的再次道。
两个守门的下人,这次听清楚了。
知晓事关重大,两人不敢再耽搁。
然而,两人还没行动。
一身青色华服的金耀,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见到堵在门口的人,他皱眉,“这是何人?”
“启禀少将军,这是……”开口的下人,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本来少将军应是,继老将军后,金家下一代的大将军。
可现在,原本被当做莽夫的右将军,却出乎意料的,成为金家下一代大将军。
下人的欲言又止,让金耀脸色变了,他沉声道:“我不够资格,知晓这人的身份?”
“少将军恕罪。”守门下人见少主子生气,两人顿时吓白了脸。
他们不敢再迟疑,快速道:“少将军,这人自称是肃安城金大将军府上的下人。”
一听这话,金耀就知道守门的下人,刚才为什么迟疑了。
眼底闪过一丝难堪,金耀佯作无事的看向侯小。
这是一张很陌生的面孔。
二弟将熟悉的金家下人赶回来,就是为了让这些陌生的下人伺候?
金耀滋味难言。
但再怎么样,也要叫这人进府。
于是,金耀道:“你们不用管了,我现下恰好无事,带他去见父亲。”
“是,少将军。”守门下人恭敬的应下。
然而,常年混迹市场的侯小,他觉得守门下人的语气中,带着高兴。
同身为下人,侯小理解对方。
能少跑腿,自然是好事。
尤其将事情揽过去的,是府中最受重视的大少爷。
此时,最受重视的大少爷,本来要出门的他,转身往回走。
侯小跟在了后面。
一路到了府中最重要的书房。
金耀让侯小等在外面,自己先走了进去。
“耀儿,你怎么还在府中?”金老将军一见到来人,就板着脸问道。
金耀:“回父亲,儿子本是要出门,然在大门处,碰见了二弟派来的人。”
“你二弟金猛派来的人?”金将军闻言惊异。
他真的没想到,二儿子会派人来。
想着,他道:“现下人在哪?”
“人就在门外。”金耀回道。
金老将军:“将人带进来。”
然后侯小走进了书房。
脚刚踏进门,侯小就感受到了威慑到他身上的目光。
“你就是老二派来的人?”金老将军问道。
侯小行礼,“奴才肖一,拜见老将军。”
至于为什么侯小不敢用本名,只因他怕金老将军记性好。
而长相,待在符锦枝手底下的侯小,自然比之前精致许多。
虽样貌还在那,但对不熟悉的人,却也不好认出。
“起来吧!”金老将军果然没发觉异样。
侯小道谢后,起身站了起来。
虽现在表现的良好,可实际上,他的心中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这时,无所觉的金老将军问道:“我先前派去的三儿子和金管家,你可在肃安城见过?”
“回老将军,奴才见过。”提到这两个名字,侯小手都抖了下。
金老将军:“你出门时,他们住在哪里?”
“回老将军,奴才来时,三少爷和金管家都住在府中。”侯小说着这话,心好似都蹦到嗓子了。
好不容易得到消息的金老将军,却很是高兴。
这时的他,才问道:“老二让你来做什么?”
“回老将军,大将军让奴才来送信。”侯小蹦出来的心慢慢回归,紧张回道。
闻言,金老将军高兴散去,一双精目盯向侯小,“老二让人称他大将军?”
“大将军就是大将军,奴才们如此称呼,与大将军有何关系?”侯小对于金老将军的目光畏惧,但他还是道。
金老将军冷哼一声,“你倒是个好奴才。”
知道与一个下人说这些话无意义。
他不再纠结“大将军”三字。
“老二的信呢?拿来给我。”
侯小呼吸一顿,然后手伸入怀中……
虽说是送信,但实际上,侯小拿出来的,是一个小木盒。
努力控制着自家的手,侯小将木盒托在掌中,呈了上去。
看着侯小这样,金老将军皱眉。
打开木盒,首先入目的,是一封在最上面的信。
金老将军拿起,展开……
啪!
响亮的一声,将信拍在桌子上。
金老将军猛的起身,怒极道:“蓄生不如!”
这四个字,金老将军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
听在他人耳中,就好像响雷一般。
侯小下意识往后缩。
金耀则与之相反,他愣一下,快速上前。
“父亲,二弟在信中说了什么?”
闻言,金老将军再拍桌子,“说什么?老二那个畜生,他居然用你三弟和金管家的命,勒索我。”
一听这话,金耀被震懵了。
金老将军见到大儿子的模样,总算有了一丝理智。
他坐下,冷笑道:“你二弟简直就是疯了。”
这时,由于金老将军的挪动。
那封本被压在手底下的信,露了出来。
金耀想都没想,就拿了起来。
粗粗一扫,金耀瞠目结舌的放下信。
“二……二弟他,怎么会写这样的信?”
用亲弟弟和管家,勒索父亲的事情,就是任他再想一百年,也绝不会想到。
可现在,二弟居然做出如此事情?
怪不得父亲那么生气。
他若是有这样一个儿子,怕是直接要被气死。
这么一想,金耀赶忙看向父亲。
他安慰道:“父亲,二弟定然是一时糊涂,这……这信,绝不是他的本心。儿子与二弟一同长大,最是了解,二弟就是一冲锋陷阵的莽夫,没有这样的心计和狠毒。”
“耀儿,你不必为那畜生开脱。”金老将军怒道:“他若真如你所说,又怎么会破了我筹谋已久的计划?”
一听这话,金耀知道父亲是气狠了。
居然当着下人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
可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被下人听去?
金耀心念一转,目光飞快刺向往后缩的侯小,“说!是谁派你来,挑拨我们父子兄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