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了,不然我大早上的折腾什么劲?”符锦枝毫不心虚的道。
这话落下,符锦枝转身就往府里面走。
金猛眼中露些微笑意,转身跟了上去。
突然,符锦枝转身,神秘的笑道:“夫君,你知道吗?我还在城门口,给三叔母送了一份大礼。”
这话说完,符锦枝对方发愣,她心满意足的继续往前走。
停下脚步的金猛则动了动髯须,默默想:也不知道三叔母见到那份大礼,会不会后悔?
很快,符锦枝夫妇两人,就消失在金府门口。
至于今日在大门处闹的这一场,明日会被人怎么传,夫妻两人都没有在意。
但符锦枝夫妻两人都不知道,就在符锦枝说话时,正在马车上满心怒火无处发的金三叔母,却是被茶壶里的热水,淋在了身上。
幸好经过一段时间,茶壶虽被温着,但里面水的温度,也不再是滚烫。
然而烫伤不了皮肤,却烫了金三叔母的心。
她尖声哎呦一声,躲开那令她有阴影的茶壶。
可是金三叔母的动作太大,她一头撞在车壁上。
随着“咚”一声的撞击声,金三叔母感觉她的头疼的厉害。
控制不住的“嘶”一声,金三叔母面前出现重影,她刚想张口说话,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夫人,夫人?”马车中的大丫鬟一见主子昏迷了,又见那包扎好的伤口,现出血色,她当即脸色一白,大声喊道:“快停车,夫人昏倒了。”
一阵忙乱后,府医诊治后,叹声道:“昨日的伤口未愈,今日头部又受撞击,再加上三夫人怒火攻心……”
这话后,跟着的,是府医长长的叹息。
“我娘到底如何?”金熙做为金三叔母亲儿,听着府医的话,心中咯噔一下,忙着急的问道。
府医轻摇摇头,“这头疾最是棘手,老夫也没有十成把握。”
“请您救我娘亲。”金熙郑重的给府医行了一礼,请求道。
府医忙躲开,回答道:“熙少爷不必如此,老夫身为府中大夫,自是会尽力。”
这话后,府医面色沉沉,思考着开了药方。
放下笔,府医道:“不可再刺激三夫人,让她再急火攻心。另,马车上颠婆,三夫人最好留下静养。”
金熙闻言,顿时皱起眉头。
“就依府医的话。”一直没开口的金三叔,突然开口道。
金熙皱起的眉,更加紧了,下意识道:“儿子不同意。”
话出口后,犹豫不决的金熙,终于下定了决心。
于是,他看向父亲继续道:“父亲,您应了解娘,她若知晓被留下,定然不能安心养伤。”
“你娘就是小肚心肠!”金三叔被儿子的话说的恼怒,气的甩了甩袖子,“我若是贪色之人,岂会这么多年,只有你与你妹妹两个子嗣。”
金熙见父亲恼怒,赔罪道:“父亲莫气,儿子知道您品性高洁,只娘亲的性子……”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夫君,后面的话不用说,就都明白了。
金三叔清瘦的脸,面色青了青,“你看着办吧!你妹妹人小,我去与她说一声。”
瞅着父亲走了,金熙重新看向府医,“可还有其他办法?”
府医仿佛没听见金熙父子之间的话,此时面色不变,沉吟一下道:“在马车上多铺柔软之物……”
在为了金三叔母的昏迷,行进受到延缓时。
城门处,昨日金三叔母带进府中的六位良家子的家人,正着急的等在城门处。
不过,因为金三叔母的昏迷,她注定不能和这些人见面了。
只可惜了,符锦枝的一片心。
当然,符锦枝最主要的目的,只是让这些人知晓,他们的女儿被谁收了,以后想见女儿了,免得找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至于其他的事情,都是她可以忽略的。
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例如,整治金府。
坐在前院正厅里,符锦枝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一杯茶水下肚,厅外传来脚步声。
符锦枝瞥一眼身边的金猛,开口道:“我这里杂乱,夫君不如先回房休息?”
金猛闻言诧异,他本以为夫人会需要自己在一旁,震慑下人。
没想到对方此时却赶自己走。
只一息间,金猛就选择了相信。
他起身道:“有事情,你就让人去演武场叫我。”
“多谢夫君。”符锦枝笑吟吟回道。
金猛又看一眼自家夫人,起身走了。
往外走的金猛,与往里走的金安,在门口相逢。
金安停下脚步见礼。
金猛微微点头,“好好听夫人的话。”
说完,金猛没有迟疑,大步走了。
金猛瞅着守在正厅外的金顺,他跟上右将军,才继续走进正厅。
“少夫人,除各处守门的人外,所有下人都在院外了。”
符锦枝闻言嗯一声,然后道:“巧儿,你去叫林护卫进来。”
“是,少夫人。”巧儿脚步轻快的出去,一会儿就将林护卫带进来了。
林护卫见礼后。
符锦枝瞅着金安与林护卫两人,开口道:“我现在需要你们配合。”
金安:“奴才听从少夫人命令。”
林护卫:“属下听从二小姐命令。”
这是符锦枝成亲后,第一次见林护卫。
此时听见林护卫的话,符锦枝微动了下唇,“林护卫,从今天起,你也改口吧!”
“是,少夫人。”林护卫没有迟疑。
这称呼说完,符锦枝问起正事,“我交代你挑选的人可齐了?”
林护卫:“回少夫人,已全部等在门外,您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进府。”
“好!”符锦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现在就去将他们招进来,且由金安做配合,接管各处正门,以及各处对外的小门。”
锦枝说着,目光就看向了一旁的金安。
听着少夫人的话,饶是一向聪慧的金安,此时也懵了。
不过他还是被符锦枝清亮的目光下,下意识开口:“少夫人放心,奴才一定会配合林护卫。”
符锦枝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去吧!”
金安和林护卫双双走出正厅。
金安犹疑的看向身边的人,他到底忍不住开口问道:“林护卫,你可知少夫人想做什么?”
“少夫人的心思,我一个属下岂会知晓。”林护卫看都没看身边的人,直接回答道。
金安没想到对方如此冷漠,被噎的他,心中更是难受。
两人走出正厅院子,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突然,金安弯下腰,痛苦的咧嘴道:“林护卫,我闹肚子了。”
林护卫闻言,脚步一顿,拧眉看向身边人。
金安生怕对方看出蹊跷,忙道:“林护卫,我忍不住了。”
说完,金安捂着肚子跑了。
林护卫站在原地没动。
在金安的身影消失后,林护卫瞥向身后一个下属,“你去将事情报给少夫人知晓。”
“是。”这个护卫应下,快速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犹如护卫动作快,符锦枝很快就知晓了。
“亏我之前还觉得金安行事厉害,没想到如此不中用。”巧儿听了护卫的话,鼓起脸颊抱怨道。
要知道下人虽也是人,有着吃喝拉撒的生理需求。
但真正得用的下人,都是能将这些生理需求控制的很好。
不然你在伺候主子吃饭的时候,突然想去如厕,这不是恶心主子吗?
这样的下人,别说得主子重用,就是往主子身前凑,都万万不行。
符锦枝听着巧儿的话,微微一笑,“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故意?”巧儿脑筋一转,就怒了,“少夫人,金安他是故意拖着不去办您给的差事。”
这句话,巧儿说的肯定,显然非常相信自家小姐的这个如果。
气鼓鼓的叉起腰,巧儿气道:“少夫人,您一定要重重惩罚金安。”
“重重惩罚倒不必,只不过金安真正的主子,不是我而已。”符锦枝说着,眸光看向了演武场的方向,叹道:“这聪明的人,就是爱想的多。”
巧儿顿时一惊,“少夫人,您是说,金安跑去找右将军了?”
在巧儿惊呼的时候,金安已经跑进了演武场内。
原来金安刚才跑的位置,一个转弯后,不远的地方就是演武场所在。
“金安,可是夫人寻我?”
金猛因着不放心初来乍到的自家夫人,是以即使在练武,还是分了心神在外。
这导致金安一跑进来,金猛就发现了。
他动作一停,大声问道。
被这一问,金安动作顿了下,还是快速的跑过去。
反而是金猛见对方如此形态,顿时心提了起来。
能让金安如此着急,难道夫人那出了大事。
这么想着,金猛将手上的兵器扔回架子上,大步迎向金安。
“我们边走边说。”金猛一把提起到他身边的金安,快步向外走去。
被提起的金安,脸都憋红了。
他挣扎着开口:“右将军,没……没事。”
“没事?”金猛停下脚步,问道。
金安忙点头。
金猛的心霎时放了下来,他放开金安,一双炯目瞪大,“既然无事,你跑来做什么?”
“右将军,奴才是来向您请示的。”金安知道自家主子性子,连着刚才少夫人的吩咐,以及自己的担心,都一并说了出来。
然而,金猛听完,奇怪的看向金安,“你怀疑少夫人要对府中不利?”
金安忧心忡忡道:“右将军,奴才也不愿怀疑少夫人,只少夫人的举动,实在不像是简单的训话。”
顿一下,金安又狠了狠心道:“每年此时节,蛮子都要来做乱。若少夫人有心,奴才实在是怕啊!”
这话一出,金猛就脸色一变,猛的一脚踹过去,“谁给的你胆子,让你说,少夫人与蛮子有关?”
毫不留情的一脚,让金安直接摔到地上。
疼痛让他脸色惨白,“右将军,奴才知道您相信少夫人,可奴才求您了,您出府吧?”
金安最怕的就是,少夫人全面控制府中后,会对右将军不利。
他金安,以及府中的其他人,都可以被关,甚至死去。
只有右将军不行,他决不能出事。
金猛瞅着一脸倔强的金猛,再次抬起了脚。
然而这脚还没踹出去,就被扑过来跪下的金顺抱住了。
“右将军,金安哥一时糊涂,您饶了他吧?”金顺说完这话,又红着眼看向摔在地上的人,“金安哥,你糊涂了。少夫人要真是想对右将军不利,早就可以下手了。”
金安:“将军武艺高强,单打独斗,少夫人伤不了右将军。”
“那少夫人可以给右将军下药呀!”金顺顺嘴道:“夫人不就给少夫人下药了。”
金安闻言顿了一下,然后道:“之前老将军他们未走,少夫人时机不成熟。”
金顺听着这话,还真有些动摇了。
不过,想想右将军刚才那要吃人的样子。
金顺还是道:“我相信少夫人,少夫人不会害右将军。”
这话说着,金顺抱金猛的腿,抱的更紧的。
他生怕一个松开,金安哥就再挨一脚。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分,金猛深吸一口气后,言道:“今日我就告诉你们,我这条命,早就已经在阎王爷那定下了。”
一听这话,金安和金顺,全都惊住了。
金猛瞅着两人的样子,苦笑一下,“你们觉得,没有了父亲和大哥,这西北,仅凭我一人,能够守多长时间?”
“右将军?”金安金顺,同时惊骇的喊道。
他们只是府中的小厮,在今日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今日被主子一问,他们猛然才意识到,这么严重的事情。
金安到底更聪慧,在金顺只顾哭的时候,他想起了原先,很多被忽略的细节。
尤其是今日早上,右将军对老将军的那番话。
所以老将军是默认了,右将军留下来送死吗?
喉中哽塞,金安知晓答案,还是艰难开口问道:“右将军,您就不能同老将军他们一起离开吗?”
闻言,金猛微微抿了下唇,说道:“开战前,我会安排你们离开。”
“右将军,奴才不走!”这嚎哭着喊的,是早就哭成泪人的金顺。
金安只是目光坚定,跟着道:“右将军,奴才也不走。”
对于两个小厮的表态,金猛没有再多言。
他只是仰起头,言道:“你们少夫人嫁给我之前,就已知晓了我的命运,所以她不会再费力害我。金安,别再多想了,去忙吧!”
若自家夫人与自己有仇,就像金顺刚才所言,直接一包毒药下去,省时省力,实不必大费周章封掉整个府,徒落下话柄。
而自家夫人若是与蛮子有关,那就更不会现在害自己了。
等到两军交战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他战前一死,军心直接溃散,蛮子可长驱直入。
不过,金猛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亮光,他相信自己的夫人。
怀着一颗担忧激愤的心而来,离去的时候,金安整颗心,却沉到了底。
面对着金安的这个变化,最直观感受到的人,就是等在外面的林护卫。
“林护卫,让您久等了。”金安抱歉了说一声。
林护卫将对方这短短时间的变化记下,出声道:“无事。”
两盏茶后,林护卫将守门的人,都替换成了自己手下的护卫。
然后,他和金安两人,带着原先的守门人,回到了正厅。
将那守门人,同样安置在院子中,林护卫和金安进入正厅里面复命。
符锦枝听完两人的话后,目光从话本上移开,落到两人身上。
金安想到刚才自己的误会,目中露出愧色。
而符锦枝对于金安明显的变化,却好似没察觉一般,丝毫没有表情外露。